（118）

华兴医院就张艳和李浩的药品开标之前的那个晚上，我辗转难眠。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恍惚的睡着了，我清晰的记得那夜我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在梦里，一只丑陋而有硕大无比的黑蜘蛛，在我屁股上狠命的咬了一大口，惊醒之后，在寒冷的冬夜，我额头上冷汗直冒，我实在无法预知，奇怪的蜘蛛在这时候出现在我的梦里，隐含着什么深意？

第二天一早，张艳就给我打来电话，说开标的具体时间大概在下午三点，问我昨天晚上休息得怎么样？电话里听张艳的声音，很明显的缺乏睡眠，估计昨夜和我差不多，几乎是通宵未合眼。这骨节眼上，谁还睡得着，那心理素质还真是不错。

我故作轻松，笑着告诉张艳说，我昨天晚上春梦连连，高丨潮丨不断。张艳一声“呸”，艾芝，还真有你的，死到临头，还色心不瞑？

和张艳胡乱鬼吹几句，刚挂电话不久，秦茹那骚姑娘就挺着她那标志性的大胸摇了进来。见我一脸憔悴，秦茹心生怜惜，没等她开口问我，我赶忙说，秦博士，这么有空？不会大上午就来找我打麻将？秦茹一笑，“艾医生，最近夜生活泛滥还是怎么？看你一副肾衰的样子”。我很是不耐烦，这时候我可没心思和这骚娘们打情骂俏，我说秦妹，我在忙，找我啥事？秦茹见我这表情，满脸幽怨，压低声音娇嗔的说，“艾芝，你都有多久没陪过人家了？”。我说哎呀，秦妹，我最近确实事情多，等我忙完这阵我天天陪你打麻将好不？估计秦茹看出我在敷衍她，抓起我办公桌上的病历一摔，“艾芝，我就是不能容忍你和姓张那个狐狸精在一起鬼混，哼。。。”。

费了很大劲终于把秦茹打发走，这时候胥波恰好从我门口经过，我喊住他，“胥主任，进来抽根烟”。听我这么一喊，胥波走了进来，“艾哥，你，你，你，你看你又来了？直接叫我名字嘛，对了，喊我啥事？”。我说没事，边说我边递了根烟给胥波。“今天下午，你们那个房事委员会要开会表决，你看。。。胥波，你觉得哪个中标的可能性更大？”。胥波把烟点上，深吸一大口，这烂人的表情看起来极为深沉，“艾哥，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你放心，我绝对站在你和张艳这边”。

我望了一眼胥波还包着纱布的手，说，“胥主任，你和王凯不是已经享用了李浩的大礼？既然收了人家东西，不帮忙恐怕说不过去哦”。胥波明显清楚我的意思，笑说，艾哥，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正准备问他到时候我明白什么，胥波已经掐了手上的烟，说艾哥，你先忙，我有事情去找王凯，回头再聊。

中午吃饭的时候，很意外接到柯莲的电话，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蛮开心，她说方姐姐昨天晚上打电话找她。我问柯莲，方洁都给她说了些什么？柯莲告诉我，说方洁约她最近几天见个面，具体是因为什么方洁暂时还没告诉她，不过据柯莲分析，很有可能是方姐姐想她了。我吩咐柯莲，“你和方姐姐见面之后的聊天内容一定要告诉我”。柯莲听我这么一说，笑了，“艾哥哥，我就明白你心里还装着方姐姐”。我假怒道，“你这小丫头，你什么都不懂，别瞎猜”。

在焦急而又忐忑的等待中，张艳和李浩的竞争终于出了结果。

当天下午，在华兴医院第二会议室，王凯代表整个药事委员会当众宣布，张艳黛菲公司的药品，因为物美价廉中标。

王凯话音刚落，张艳当即就和她的助理刘渝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后来听张艳说，当天方洁和李浩一同出席的这个会议，想必李浩之前一定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所以结果一出来，李浩先是一楞，紧接着醒悟过来，扬手就给了呆立在他身边没有半点表情的方洁一耳光，并大骂了一声“滚”，方洁捂着脸就跑出了会议事。

下班之前，我去找王凯，当着他的面，我把那20万的借条撕了个粉碎。我说感谢你王院长，感谢你在关键时刻帮了我和我的朋友。王凯笑说，小艾啊，你我同事多年，我王凯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我心想你个狗娘养的王凯，这时候知道卖乖了，你背后给我使的坏还少么？

从王凯那里出来，我分别又去找了其他几个，一一道谢，特别是邱太蔚，这厮最近病魔缠身，得好生安慰几句。我说邱科长，多谢你的关照，你龙体安康了没？邱太蔚**一笑，说小艾，你那同学还行，打了几针之后我基本上好了，现在拉尿也不痛。我心道，好你妈根毛，恐怕没这么容易就好，别的不说，光是你那生*器疱症就够得你受。

见了蔡俊，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道谢，这家伙竟然给我诉苦，暗示我说，自从上次我救了他家女儿，蔡姑娘对我情深似海，相思成灾，夜夜不寐。好几次问起我和老婆兰馨的事情，言下之意，我一旦离婚，就准备把我纳入他家门下，做个上门女婿。我委婉的表达了我的心意，我说主任，非常感谢您和您家闺女对我的厚爱，但是你家门槛对我，实在有些高不可攀。蔡俊接连叹了几口气，唉。。。

当夜的庆功宴极为隆重，张艳本就大方，吃饭之前就表了态，手下美女一人奖励2000，对于给我的犒劳，则是直接免了我那5万的债务。饭后去酒吧，几个女人喝得暗无天日，尤其是罗菲菲，已经烂醉，还在不停的要酒。我侧身招呼她，开玩笑说，菲菲，你就不怕酒后失身遭迷丨奸丨？罗菲菲很是奔放，借酒发狂，转身一把抱住我，“走啊，艾总，去开房，麻烦你把我迷丨奸丨了”。还好张艳并没喝醉，瞪了我一眼，我刚才伴随着酒精一起升腾起来的某些欲望，被张艳一眼瞪没。

说来真是很奇怪，这次意外的胜利，除了替张艳长出一口气，我压根感觉不到什么喜悦，也并不曾有报复李浩之后的快意。反倒是有太多的伤感，在这个冬夜，在酒精的刺激之下，徒然地涌现出来。晚上独自在家，先前在酒吧的喧嚣，彻底的安静下来，我卷缩在房间一角，放任思绪翻滚，此时，我异常真实的发现自己，其实只有兰馨和希希，与我血脉相连。其他的风花雪月，终究是温柔一梦，过眼成烟。

可兰馨和希希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我翻出前几天从梅颖那里打听来的号码，试着拨打兰馨的手机，还真就打通了。我心里猛地一阵紧张，隔了好几分钟，兰馨才开始说话。

“小艾。。。”，兰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怯，很久没通过电话，居然感觉有几分陌生。

“恩，兰馨，是我。。。”，酒后的我很容易伤怀，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兰馨，你现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不联系我？”。

“小艾，我。。。我。。。”。

“你什么？”。

“我。。。我对不起你。。。。”，兰馨的声音很低，我不仔细还真是听不明白。

我说兰馨，现在不是说谁对不起谁的问题，我需要你尽快回家，需要你尽快把希希带回来，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计较了好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听我这么一说，电话那端的兰馨长时间保持沉默，隐约听见她还在低声的抽泣，我的心里，蓦地泛起一阵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