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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高飞，着实让我虚惊了一场。张艳打探消息回来，说高飞这次被丨警丨察带走，压根和骚扰蔡俊的女儿无关，而是涉嫌一宗命案。张艳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刚才镇静下来的惊魂，再一次激起波澜，想高飞这人虽然烂贱，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不过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莫说喊他去杀人，就是要他杀只鸡，他都会被吓出尿来。

我问张艳，高飞到底犯了啥事？张艳告诉我，说前几天有人在长江边发现一具男性尸体，丨警丨察接案后，多方调查取证，确认死者就是以前在天圣医院长期上夜班的石渊。丨警丨察在石渊身上发现一部手机，打开手机之后，里面有高飞多次和石渊的通话记录，就这样，高飞被锁定为重点怀疑对象。

听张艳说完，我惊得不行，难道以前高飞给我讲的那些事情真实存在？石渊真的知道苟圣一伙不能见人的秘密，一直敲诈他？联想到苟圣最近大半年以来的某些变化，看来这事情还真不是空穴来风。那石渊到底掌握了苟圣什么惊人的秘密，让苟圣一伙挺而走险，杀人灭口呢？

我赶忙问张艳，那高飞现还在公丨安丨局没有？

张艳说，高飞做了笔录之后，已经放了出来。

我正欲摸出手机找高飞，这时候有电话进来，我一看来电，高飞找我。接通后他就问，艾哥你现在哪里？

和高飞在电话里约好见面的地点，我匆忙告别张艳，张艳见我神色慌乱，表情很是紧张，估计她在担心我，怕我和这案子有什么牵连，特意吩咐我，艾哥哥你见了高飞之后马上回公司，我和你还要商量一些事情，明天医院就开标，你快去快回。我点了点头，给张艳挤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赶到茶楼，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见到高飞，这烂人平日里满脸的**了无踪迹，不停的抽着烟，看样子分明被今天的际遇吓得严重。

我问高飞，到底怎么回事？高飞长叹一声之后，详细的给我讲述了这个事情，和张艳告诉我的情况基本相符。

听高飞说完，我心里异常复杂，不知道是应该轻松还是变得越渐沉重。想石渊一个年轻的生命，仅仅因为贪图不义之财，就弄了个暴尸野外，这人生啊，还真是难以预料。

我问高飞，丨警丨察有没有提到过蔡俊女儿的事情？

高飞说，怎么可能？那事情要是真的被他们知道，你说我现在还能和你坐在这里喝茶？

想来确实也是，收拾蔡俊女儿的骚事情如果真的案发，我和高飞不说判刑，来个拘留10天半月肯定不在话下。

高飞告诉我，说艾哥，全靠我平时警匪片看得多，要不然今天我们俩还真的要遭。我说为什么？高飞把头一摇，“那几个傻B把我弄进去，开口就问我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不？”。我问，“那你怎么回答的？”。高飞说，老子当时那个心慌，我心想那天晚上的事情不应该这么快就被他们知道，但是我又确实想不明白到底是啥事，未必以前嫖娼被小姐举报了啊？

看来高飞确实不傻，他告诉我说，他当时明白丨警丨察估计在讹诈他，所以他一直装聋作哑，后来丨警丨察才问他，是否认识一个叫石渊的人，高飞一听，这才明白过来，很是庆幸自己开始没有主动坦白骚扰蔡俊女儿的事情。

我问高飞，那丨警丨察还问了你一些什么？你把苟圣兄弟那些话告诉他们没有？高飞说，那当然全部告诉他们了，不说清楚我能走得脱么？

我说，唉，高飞，要是我们早一天联系到石渊，估计他就能幸免于难了，对不？ 看得出来，高飞内心其实并没有坏透，听我这么一说，接连叹了几口气，说，“唉。。。对了，艾哥，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

我说，啥事？

高飞告诉我，说自己感觉在天圣医院上班没有安全感，很想辞职不干，但是丨警丨察的意思，要他继续做下去，并密切关注苟圣兄弟在医院的动静。

我说既然丨警丨察要你做，并且他们已经怀疑上了苟圣一伙，那他们一定会暗中保护你的安全。

估计高飞认为我分析得有些道理，默然的点了点头，说，“那好嘛，我再做一段时间”。

和高飞分手之后，我开车回张艳的公司，一路上我内心始终难以平静，特别是想到柯莲这小姑娘，如果真是苟圣兄弟杀害了石渊，那她简直就是成天出入狼窝虎穴，于魔共舞，想起来就让人害怕。

回到黛菲公司，张艳还在等我，一见我就迎了上来，“艾哥哥你回来了？”。眼前的张艳，想必最近一段时间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先前的乐观和自信，荡然无存，眼神里满是焦急，甚至有些看起来让人怜惜的无奈。

药品要进入华兴医院，原则上是招标，不过这个所谓的招标纯粹就是形式，就拿李浩拜臣药业和张艳黛菲公司的情况来说，一个是知名厂家的进口药品，一个是国产新药，各有优势，前者质量过硬，但是价格高昂，后者价格虽低，不过品质如何，还需要临床验证。到底选择谁的产品，由医院的药事委员会投票决定，我之前就已经说过，华兴医院这个药事委员会，你还不如直接叫它“房事委员会”，他们才不会为医院的利益或者病人的角度来取舍，纯粹看哪家公司的政策更有利于他们自己的“性”福。其实无论哪家公司的药品进了华兴，医院也只能在它进价的基础上上浮15％以作为自己的零售价格，所以并不存在进哪家的药品能能为医院赚钱，其实说白了，两家公司的产品，没有谁是无法替代的独家出品，选择李浩或者张艳，全在他们一句话。

或许张艳已经深刻的明白当前形式，李浩的为人以及公关手段她一清二楚，加上现在他有方洁脱胎换骨的助阵，所以张艳心里对明天的结局多少能猜到几分。

张艳给我递过一杯茶，幽幽的望着我，说艾哥哥，如果哪天我进了监狱，你会来看我吗？我赶忙道，小艳你胡乱说些什么啊？

张艳告诉我，明天如果失败，她就准备和李浩那贱人来个鱼死网破？我不解，问她，“小艳，你啥意思？大敌当前，怎么能失去信心，率先乱了自己的阵脚？再说以李浩纵横重庆医药行业十多年所积累起来的人脉，你和他怎么个鱼死网破法？”。

张艳轻蔑一笑，说艾哥哥你应该知道，做我们这行，没有谁的屁股干净。

这个我当然知道，前年我就有个朋友，在深圳做药品代理，被竞争对手出卖，抓到女子监狱关押了半年，后来还是她老妈变卖家中财物，四处游说，才保释出来。

我问小艳，你真会出此险招？

张艳说，艾哥哥，你应该明白，明天我如果失利，几乎身处绝境无法翻身，成败在此一役。

张艳的话让我心里蓦地五味汹涌，疼痛难忍。我说，小艳，能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张艳听我这么一问，寂然的摇了摇头，说，我这里有李浩曾经让我贿赂过很多人的证据，明天结果一出来，倘若我们失败，我立刻就去反贪局。

我对张艳的劝慰丝毫没起作用，看来这女人还真是死心眼，一旦自己认准的事情，就是五头牛也难以把她拉回来。

那天告别张艳的时候，我说，小艳，好好休息，最终鹿死谁手现在还不可预知，所有的决定，明天见了分晓再说好么？

张艳没有回答我，一直把我送到公司门口，我不经意间发现，张艳依门回首那一瞬间，她好看的眼睛里，泪水潆潆。

当夜，我独自在家，辗转难眠。一想到明天的结局，或许即将改变张艳这么一个对我有太多恩情的女人一生的命运，心中异常忐忑不安，此时，我惟有暗自祈祷，祈祷张艳能心想事成。

然而，那夜，和我同样难以入眠的，估计除了张艳，还有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方洁。因为那天深夜，方洁很蹊跷的给我打来一个电话，不过，接通之后，她一直沉默无语，除了能听见她轻微呼吸的声音，自始自终，方洁没有说一个字，我实在不明白，她在这时候给我打了一个哈巴电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