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若有所思地说:“你是不是跟你爸也这么说的?”
小海没明白建国什么意思,就说:“是啊。”
“看看看看,问题就在这里,”建国说,“你说你老了住养老院,你爸就觉得他在你那里给你压力了,而且是他耽误了你生二胎,所以,他怎么可能去?兄弟,嫩啊。”
小海想想觉得建国说的有道理,一下就郁闷了,说:“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建国笑了,说:“来,喝酒吧。既然这样,就别干涉老人太多。再说,有我把握呢。”
从建国饭店出来,小海喝的有点高,但是脑子还思考着建国的话,觉得建国和大梅两个人都是话里有话。看来老爸肯定是跟别的女人有接触,老妈的猜测是有道理的。但是接触到什么深度了,特别是会发展到什么深度,估计只有老爸能说的清楚。
小海回到家,于叔早就回来了。给儿子沏了醒酒的蜂蜜水,还买了儿子爱吃的葡萄。看儿子醉醺醺的样子,于叔有些心痛儿子,于是责怪说:“一起说会儿话,喝那么多干嘛?我怕扫你们兴就没打扰你们。你哪儿是他们两个的对手,两个人可以喝二斤半。”
小海这是酒劲上来了,舌头有些短,说:“爸----我没喝多-----我把握着自己呢。”
于叔又好气又好笑,跟儿子说:“快去洗个澡,回来喝水。”
“不,我----我不洗了,下午洗了。爸----咱们说会儿话。”小海有些不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先“咕咚咕咚”地喝了一杯水,然后大把抓起葡萄塞在嘴里。
于叔连忙阻止:“你慢点,还有籽呢。”
小海笑了,含混不清地说:“亲爹,就是好。”
于叔已经让儿子的醉态弄的没脾气了,就说:“什么胡话,快睡觉吧,明天上午还走呢。”
“爸,您不会跟我妈离婚是吧?”小海冷不丁的把隐藏在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于叔一愣,有些生气地说:“你听建国两口子说什么了?”
“我听我妈说的,”小海连说带比划,“建国哥让我放心,他说他放心。他放心,我放心,可我妈不放心,我妈担心,一转眼,老伴没了。一回头,老伴给别的女人当老伴去了-----”
于叔看着儿子的醉酒的样子,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就站起来说:“赶紧刷牙、睡觉。喝点酒你看你那德行。”
“我起不来了。”小海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就要倒在沙发上睡。于叔连忙连拉带拽的把儿子拖起来,放到床上,这时小海已经打起了呼噜。
于叔给儿子脱了鞋和衣服,看着儿子酣睡的样子。拿了条毛巾,沾上水,试试毛巾的温度,开始给儿子擦脸,擦身体。他擦的小心翼翼,生怕惊醒正在熟睡的儿子。有三十多年没给儿子擦脸了吧?儿子早就不再是孩子了,用不着他擦脸了。他忽然想,真希望儿子还是个孩子,还抢着让他抱着,缠着他,让他买糖吃,那时一家三口虽然日子不如现在好过,但是和和美美的,多快乐呀。
“唉。”于叔轻谈一声,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儿子床边,他担心儿子夜里起来渴。站起来想去睡觉,但是又坐在了儿子旁边,给儿子扇扇子,自己静静地看着儿子,看了一会儿,于叔有些伤心,他不知道这样的时刻还能有几次。
“儿子,爸爸给你讲个故事啊。有一群羚羊,是一个家族的,在深山里,被一群猎人追。羚羊在前面跑,猎人在后面追。羚羊跑啊跑啊就跑到了山上,结果前面是一个山涧,特别宽,跳肯定是跳不过去了。后面的猎人一看,羚羊根本躲不开了,就放慢了脚步,看着到嘴的猎物,想着今天可以全歼这个羚羊群了。
这是,让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羚羊群没人组织,都是一老一小的一组,后退几步,纵身上山涧跳去。猎人惊呆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宽度,羚羊是跳不过去的,跳涧无异于自杀。难道羚羊关键时刻宁可自杀?
猎人们正想着,更让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在山涧中,跳起的两只羚羊开始下落,正好老羚羊在小羚羊的下方,小羚羊踩着老羚羊的背,第二次跳起来,跳上了对面。而老羚羊,一声长叫,坠落到山谷里。就这样,羚羊一对一对的往下跳,牺牲了老的,保住了小的。因为羚羊跟人一样,知道肯定是老的先死啊。
儿子,你明白了吗?爸养你,真的不图你什么,就图你安安稳稳快快乐乐的,照顾好贝贝,对你妈好点,让你妈高兴。你爸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啊,为了咱们家啊,过日子过的是人啊。
儿子,生个二胎吧,算爸求你了,也算你爸没白牺牲一回。”
于叔老泪纵横了地看着儿子,小海依旧睡的香甜。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小海被于叔叫起来,洗澡吃饭。小海想起昨晚的事情,就问:“爸,我昨天喝多了,没说什么吧?”
于叔看着儿子吃饭,假装生气地说:“一个醉鬼说的,我记它干嘛?”
小海不好意思了,说:“我喝的断片了。爸我就爱吃您做的西红柿炒鸡蛋,我妈做的不是那个味儿,说她还急。”
于叔听儿子夸奖,笑了,可嘴上说:“有本事你自己做,你妈伺候你们不容易了,别挑三拣四的。这是你妈你们都爱吃的本地扒鸡,我买了两个,还有你妈的衣服,你拿着吧。”
正说着,建国进来了,他是送小海走的,也坐下来一起吃饭,三个人吃完,于叔说建国送就可以了。
“爸,您保重,我春节回来看您啊。”小海跟父亲告别后就上车了。
建国开了一会儿,小海忽然说:“哥,我总感觉我爸有事情瞒着我。”
“你怎么这么娘们?我们昨天不是说开了吗?”建国有些不耐烦。
小海停了一会儿说:“不是那个事儿,有别的事,好像比那个还大。”
“什么事儿?”建国有些不解。
小海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觉得你也不知道,别看你帮我爸瞒着我。你也被骗了,不是女人的事儿。”
建国笑了,说:“只有女人才关心男人找女人的事儿,男人才不关心呢。”
小海也笑了,临进站的时候,小海说:“哥,我爸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你放心吧,别墨迹了。”建国说。
小海进了车站,看时间还早,就找了地方坐下。刚刚坐下,就听见有人叫他,他抬头一看,不禁惊喜地叫到:“刘丽娟,怎么是你?你不是早就到南京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刘丽娟是他高中同学,高中二年级的时候跟随母亲迁居了南京,在这里看见她确实很意外。刘丽娟也很高兴:“我回来看我爸,你这是去哪里?这么多年没你消息了,我听说你在上海上学啊。”
两个人没有联系很久了,刘丽娟不知道小海的情况。小海说:“我毕业就留在上海了,这次到北京出差,回来看看我爸。”
“你爸怎么了?他还好吧?你妈呢?你怎么样?有孩子了吗?”刘丽娟一连串的问题。
毕竟两个人十多年没见面了,彼此情况一点不了解。小海只能一个一个回答:“我孩子六岁了,我妈跟我在上海给我看孩子,我爸一个人在家,所以我找机会回来看看。你回来看你爸,你爸没在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