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后，你就到酒店去，那一摊子你负责。”
“好的。”
静也回来了，“准备了几桌？机关里传开了，只怕都会来吃酒。”
“好在教研室的人都下乡了。你快给我准备回礼的红包。”
“早准备好了，一百个。”静扬了扬手中的提包。
“还有重要的客要请啦。”杨掏出手机。
“谁呀？”
“你爸妈。”
静媚了杨一眼，“不要这样客气哟。”
亲戚们陆续到来，家中一时显得有些拥挤了。
黄总还是很够朋友，十桌酒席搞得丰丰盛盛，并且准备了大蛋糕。老古主持了一个小仪式，邱局致祝寿辞，老太太心花怒放，喜在心头。
罗总和邱局、易书记见了面，都是老熟人。公司一直是教育局的支帮促单位，因此，这一顿酒喝得十分热络。
杨一桌一桌敬酒以表感谢之情，十多杯酒下肚，却一点饭菜也没吃。
母亲心疼儿子，忙夹了一碗寿面荷包蛋让杨吃掉。
杨吃了一口面，谭主任的电话来了，说教研室的人来吃晚饭，给老太太过生日。
晚餐又席开四桌。
喝到八点，席终人散，沈毅将杨扶回家。
“喝醉了吧？”母亲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杨坐下来，“沈毅，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伯伯、阿姨，我回去了。”
“小毅，谢谢你。”杨母送他出门。
“舅舅，姑爹、姑妈，今天没能好好陪你们，多原谅啊。”
“没事，那么多客人，事多。扬伢子有本事啊，姐，他小时候我就说过，他们这一辈中扬伢子会最有出息，让我说中了。”小舅说。
“扬伢子相貌生得好。邻村看相的张先生跟我说，你家外甥不是山中猴子，而是大海蛟龙。”大舅说。
“杨扬，吃个水果解解酒。”姑妈削了个苹果递给杨。
杨咬了一口，“你们难得进城来，就住上几天，后天就星期六了，我陪你们出去转转。”
静从卧房出来，“账都算好了，放在书桌上。”
“喻静，辛苦你了。”杨母拉着静的手，“吃块哈蜜瓜。”
“谢谢。我回去了。”
“我送送你。”杨站起来。
“算了，都喝成这样了，早点休息。”静带上门出去了。
“我得睡了，就不陪你们啦。妈，姑爹姑妈睡柳柳房里，舅舅睡斌斌房里，让斌斌跟我睡。”
“你去睡吧，不用你操心。”
杨洗了个冷水澡，酒意消散了不少，加之在酒店的卫生间里已经吐了一回，感觉好受多了。
斜躺在床头，杨拿起静结算的开支明细看了看。邹莉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房。
“爸，喝杯牛奶保护胃。”
“嗬，还是女儿想得周到啊。”杨接过杯子喝了两大口，突然有点反胃，差点吐了出来。
“爸，今后少喝酒。”
“爸听女儿的。不过像今天，这么多爸爸的领导、同事、朋友来给奶奶祝寿，爸不喝不行啦。”
“我懂。”
斌斌做完作业回来，跑进来，“爸爸醉了吗？”
“醉了。”杨笑道。
“哇，好大的酒气，熏死了去。”
“太夸张了啦。斌斌，今天跟爸爸睡，老舅公睡你房里。”
“好哇。”斌斌就要上床。
“去，一没洗脸，二没洗脚。”姐姐拉住弟弟。
“斌斌几天没洗澡了？”
“唔，三天了吧。”
“那必须洗澡才能上床。”
“明天洗行吗？”
“不行，爸爸每天都洗澡啦。”
“那……好吧。”
斌斌洗了澡，学杨的样子，穿着小裤衩钻进被子里来。
杨挠他的痒痒，惹得他“嘻嘻……”笑个不停，左右躲闪。找个机会，他也反挠杨的腋窝……
杨一把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一个。
这种亲密，让杨心里特舒畅，看到两个孩子一天天快乐起来、活泼起来，他甚感欣慰。
市政府召开机关作风建设大会，市直机关和乡镇班子成员全体参加。
杨坐下之后，旁边又来了位美女，面容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是那个局机关的。
“你好。”杨对她微笑。
“杨局长，你好。”美女嫣然一笑。
“不好意思，觉得好面熟，却一时想不起……”
“嘻，伍晴，文体局的。”
“哦，伍局长。”杨想起来了，当校长的时候，搞高考体检，和她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是个小小的副科长，现在也是文体局的美女副局长了。还有传说，跟分管教科文卫的曹市有某些关系。怪不得她一见面就叫“杨局长”。她老公部队转业到公丨安丨局，因为在审讯犯人时，失手将其打成残废。犯人家属四处告状，新闻媒体加以渲染，社会反响强烈，闹得连省厅领导都过问此事。无柰发配到边远乡镇的派出所去了。
会议八点准时开始，常务副市长主持会议，首先播放机关作风暗访的视频。
会场里顿时议论纷纷，四十多分钟的视频点了十多个局机关和乡镇政府的问题，很庆幸教育局没有出丑。
接下来市长作主题报告，报告冗长而乏味，越听越有点坐不住了。
伍晴偏过头低声问：“杨局手机号码是……”
“139749……”
伍晴回拨过来，杨将伍晴的号码保存下来。
过一会儿，伍晴听得无味，在底下拨弄手机。杨手机振动，掏出一看，是伍晴的短信：
“开会犹如嫖娼：上面的很认真、很使劲，下面的装着很投入、很舒服；上面的没完没了、希望时间长些，下面的表面兴奋、心里却盼望快点结束！”
杨和伍晴相视一笑，也从手机里翻出一条短信发给伍晴：
“开会再开会，不开怎么会？本来有点会，开了变不会。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有事协调会，没事务虚会。上旬工作会，下旬座谈会。周前办公会，周末报告会。昨天动员会；今天考核会。明天代表会，后天现场会。”
伍晴又回过来：
“上午开大会,下午开小会,会后开宴会,然后开舞会,最后去幽会。一天不开会,感觉找不对,两天不开会,活动没经费,三天不开会,神经快崩溃。一周三天会,只能管个醉,一周五天会,刚够福利费,一周七天会,政绩一大堆,天天都有会,死了也不亏。除了会开会,什么都不会!什么叫工作?工作是开会,不开怎么会?”
“嗬嗬……”杨对伍晴一笑。
“有什么好段子发过来啦。”伍晴用手遮着笑脸低声说。
杨点头微笑，在手机里翻起来。
“新歇后语：公象骑母象——两象情愿；公猪骑母猪——猪联屄合；公羊骑母羊——羊羊得意；公鸡骑母鸡——下鸡必须服从上鸡”
伍晴看着，回复一条：
“一女工房子漏水，请假一天修房。次日她托人捎请假条给单位，领导一看吓软双腿，假条写道：房事未完，流水太多，无法控制，再搞一天!”
……
就在短信往来中，热烈掌声响起，会议终于结束了。
杨和伍晴收起手机，走出会场。
“杨局，我们准备元旦搞个新年晚会，还请你们教育局多多支持。”
“没问题，跟教育科联系，选几个优秀节目参加就是。”
“那就先感谢支持，到时候请杨局出席晚会。”
“谢谢。欢迎伍局亲自来教育系统挑选节目，指导工作。”
“我一定来。杨局，我儿子明年就考高中了，你是专家，什么时候请你指导指导，点拔点拔。”
“你的崽学习肯定很好啦。”
“一般般，班上十多名。按照招生指标数，上一中还有点问题。”
“那我和他交流交流，给他讲点方法。”
“谢谢，你什么时间有空啊？”
“随时听从伍局的召唤。”
伍晴笑着伸出手，杨伸手握住，“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