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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理完老婆的后事，杨一头栽在床上，昏昏糊糊地睡去。
他已经三四天没有好好睡觉了。
车祸猛如虎啊，一瞬间就让他们阴阳两隔。那场面真惨啦，奥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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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受猛烈的撞击摔到了十几米的护坡下，已经面目全非。车上五个人，三死两重伤，肇事的大货车也翻倒在不远的地方，一车货物散落一地。
杨抱着老婆满身血污的身子，叫天不应，呼天不灵，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彻心扉的感觉像无数只蚂蚁吞噬着他的身心……
小心翼翼地给老婆清洗好身体，穿上她最喜欢的粉红套装，杨将她轻轻地放入棺中，美容师给她画上了淡淡的妆之后，送入了灵堂。
夜深了，众人散去，灵堂肃穆而沉寂，隔壁两家的灵堂里还有哭声。
小雪和沈毅无言在坐着，陪着孤独的杨。
“沈毅，你送小雪回去。”
“姐夫，让我陪陪姐吧。”
“回去吧，去陪你姨妈姨爹。”
“杨局，等下我再来。”
“不用了，你也回家休息，明天事多着呢。”
杨最担心的是四位老人，岳父岳母痛失爱女，其悲伤自不用说，就是母亲，和璐亲母女般生活了二十年，其感情之深厚，实难忍受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今夜，几位老人肯定是无法安寝的。
杨给在家的运来打电话：“运来，到家了吧。爸妈怎么样了？”
“还坐在客厅里伤心，你嫂子煮了稀饭，他们也没吃一口。”
“你让妈接电话。”
电话里传来了妈的哭泣，杨也悲从心中涌起，他拼命地压住喉咙的哽咽，“妈，人死不能复生，你和爸只能想开点。吃点东西好吗？你们要是急坏了身子，我更承受不起啊。”
“……崽啊，你也要保重啊……”
“妈，我知道……你和爸吃点东西，睡吧。”
又给小舅子打电话，岳母一直哭个不停，岳父则一个劲地喝酒。于是又劝了好一阵子。
灵堂里的灯光昏黄暗淡，电风扇的摇动中在寂静里显得特别地响。灵前的烛火摇曳，香烟缭绕。杨站起身，注视着玻璃棺中的老婆，心中大恸，不禁再次痛哭失声……
二十余年相濡以沫、举案齐眉，一时间阴阳两隔，咫尺天涯，好不伤痛啊！
2．
一觉醒来，杨发现妈妈坐在床前，眼中泪水未干。
“妈……”
“崽啊……”老人抓住儿子的手，一时又哽咽了。
“妈，别伤心了，我没事的。”杨坐起身，“人总有生死，这是命中注定的。”
“唉，我都这把年轻了，怎不让我替小璐……”
“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小璐在天有灵，也决不会同意的。”杨握着妈妈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妈，你出去，我洗个澡。”
杨站在卫生间的墙镜前，端详着自己憔悴的样子，几天的丧事，让他心力交瘁。脸色腊黄，胡子拉喳，仿佛大病了一场。
他洗了个澡，剃干净胡须，梳理好头发，穿着好准备出房门，小雪推门进来。
“小雪，有什么事吗？”
“姐夫，我替你把姐的东西收捡一下。”
“别，就让它这样吧，当你姐还在好了。”
运来，杨青、李立几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杨走出来，忙站起身来。
杨青说：“哥，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没事。”
运来说：“工会的同志把丧事的收支结算好了，都放在公文包里。”
“我知道了。你们都辛苦了，坐吧。”
运来的老婆和杨青的妻子将饭做好了，杨柳也起了床，坐到饭桌边，气氛依然很凝重。特别是老太太举箸难食。
“运来，我想让妈和爸去你哪儿住一段日子。”杨说，“我上班去了，柳柳也走了，老人在家睹物思人，难免伤心难过的。”
“行。”
“不行。”老太太放下饭筷，“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妈，我一个大男人，你放心好了……”
“爸妈到我们那里住也行。”杨青妻子说。
“进入夏天，省城太热了。运来的农庄凉快些。等天凉了，再接爸妈去住一日子好了。”
“你一个人，怎么弄饭吃呀？”母亲不放心儿子。
“这个你不用操心，上班有食堂，请吃的人多着呢。有时间我就来农庄吃，或者去柳柳外公家吃。”
“杨扬，多去你岳老子家看看，他们比我和你妈更伤心、更难过。”
“爸，我知道的。吃过饭，你们都回去忙吧。”
晚上，杨躺在床上，丝毫睡意也没有，上处都能闻到老婆留下的气息和味道，他拿过床头两人的合影，凝望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的老婆，一时间悲伤涌上心来。
“老婆啊，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呢？……”
柳柳走了进来，“爸。”
“柳柳，睡不着啊？”
“妈不在了，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柳柳上了床，躺在父亲的身边。
杨抚摸着儿子的头，“都一样。这几天，你妈和我这二十多年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涌上我的脑海，多少美好的时光都成了美好的回忆。”
“我也是，一想起妈妈爱我的那些事情就情不自禁想哭。”
“崽啊，好好读书，将来干出点成就来告慰妈妈的在天之灵。”
“是。爸，妈妈不在了，你也要保重自己，要是你有什么事，我的天就整个的塌了。”
“我会的，因为还有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照顾。你要多打电话回家，多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说话。”
“我会的。”
“你长成男子汉了，爸的工作忙，没多少时间来过问你的事，自己要好好把握。”
“我知道。”
“睡吧，多少年没跟崽一起睡了啊……”
3．
第二天清早，杨开车带着儿子去老婆的墓地。
“老婆啊，柳柳要回学校了，我带他跟你告个别，你安息吧，我会把我们的儿子照顾好的。”杨在心里默念着。
杨柳抚摸着母亲墓碑上的遗像，泪水又忍不住流下来，“妈，你好好地走吧，儿子在网上给你建个纪念堂，天天为你上香上供。妈，你不要记挂我，我会好好读书，好好工作。将来成家立业，我会领着你媳妇来看你的。”
从墓地回来，杨又领着儿子去看外公外婆。外婆搂着外孙，想起女儿又是老泪纵横。
好一番安慰，老人才止住了哭泣。
“爸、妈，我让柳柳的爷爷奶奶去运来的农庄住一段日子，你们也去好吗？”
“我们就不去了，反正到哪儿都是伤心。”外婆摇头。
“杨扬，你爸妈不在家，你就过来吃饭。”外公交待说。
“爸、妈，我会来的。小璐虽然不在了，你们依然是我的爸妈，你们也要一直把我当儿子看啊。”
“柳柳，你要多来电话，以后听不到你妈的声音，外婆想你呀。”
“外婆，我会的，我也想你们。”
沈毅来电话了，他是来送柳柳去机场的。
“你在家等一下，我们就回了。”
回家吃了点东西，运来也开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