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岳不单一声呵斥,震得亭子都为之一颤,“张大师作为前辈,说你什么,你乖乖听着,哪有你还口的份儿?!”
来之前,岳不单听沈星耀介绍过张谭的背景,尽管张谭现在已经退居,可张谭的影响力依旧还在,况且张谭的几个子女,也都是燕京举足轻重的人物。
他和沈星耀一样,却又不一样,沈星耀现已加入神兵,而他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用武之地,所以他此刻站出来呵斥李坏,表面是为张谭打抱不平,实际是为了讨好张谭。
“我向来只敬敬我之人!”李坏脸色一冷,“你,算哪根葱,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要了你的命!”
不了解李坏的人,只以为李坏是在装腔作势,而对李坏嗤之以鼻。
可柳湘漓和柳嫣然却被吓了一跳,她们知道若是再不拦着,这里将会变得不再是远离尘嚣的世外桃源。
“看什么看,不欢迎我们走是了,何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柳嫣然气呼呼地道。
“跟这种人,犯不着生气,老公,我们走吧。”柳湘漓同样也不客气。
李坏他们要走,可有人不让他们走。
岳不单横挡住李坏的去路,阴冷冷一笑,道:“走可以,不过再走之前,我必须教你重新做人!”
纪云见状,明明心里幸灾乐祸,表面却假装劝和,“岳兄,我跟这位李兄弟在江海有过一面之缘,看在我的面子,你别为难他了吧。”
如果纪云真想为李坏求情,何必要强调他和李坏只有一面之缘?一面之缘的情分能有多重,岳不单不给纪云这个面子也罢。
“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像他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既然遇到了,不教他做人怎么能行?!”岳不单满脸戏谑。
“这……”纪云给了李坏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纪云的假情假意,根本逃不过李坏的眼睛,偏偏纪云还跟个白痴一样自娱自乐,真是好笑!
话又说回来,区区一个岳不单,尚且连黄级都不是的菜鸟,李坏动动手指头,都能杀他几百次,还需要纪云求情?
“慢着!”张谭忽然开口,拦住了作势要出手的岳不单。
张谭都发话了,岳不单不得不向后退了几步。
只见张谭起身,双手负在身后,微眯着眼睛,下打量了李坏几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自我出名以来,还从没遇到过一人,敢说琢玉的造诣能超越我张谭,你是第一个!”
张谭指下左手边的一个木桩,面摆放了几件低等翡翠,其有几块已经被雕琢过,而且已见雏形,正是张谭唯一一名弟子阿甘的练习之作。
若是让别人看了,哪怕是在琢玉方面能称得大师的人物,见了这几件也是要赞不绝口的。
不过张谭却十分不满意,用他的话来说,这跟废品没什么区别!
“我现场教你几种入门的刀法,如果你能达到我徒弟的水平,我对你甘拜下风,不然证明你是在吹嘘!”
张谭忽然变得一脸严肃,他不是瞧不起李坏,而是不喜欢看到一个年轻人,如此自命不凡,这种人早晚是要吃大亏的。
“有没有勇气尝试一下?”张谭笑道。
朱义定睛一看,那木桩的虽是阿甘的练习之作,但不学个三五年,也是难以达到这种水平的,而且还得是在这方面十分具有天赋的才行。
“李老板,我看咱们还是别跟他较真了,走吧。”朱义小声说道。
“不走!”柳嫣然抱起膀子,一如既往的唯恐天下不乱,“姐夫,答应他,我相信你可以的!”
柳湘漓早猜到柳嫣然遇到这种情况,一定又会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可是等她想要拦着柳嫣然的时候,柳嫣然已经把话全说完了。
“话都说到这份了,我若不试试,那岂不是很没面子?”李坏无所谓的耸耸肩,将装着玻璃种帝王绿翡翠的提包,随手丢给了朱义。
这可是一块一亿美金都不卖的翡翠啊,朱义接到手里后,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生怕一不小心掉在地摔碎了,要真摔碎了,他可赔不起。
“有胆!”张谭假装流露出欣赏之色,实则还是认为李坏太自命不凡了。
阿甘可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虽说阿甘跟他学艺五年,至今还没领会到其精髓,但是雕刻出来的物件,拿到市面也算是流之作了。
一个从没学过雕刻的人,连入门都算不,怎么可能达到阿甘的水平!
张谭很放心的把入门最简单的几种刀法,当着众人对李坏说了一遍,把一群外行人听得一头雾水。
“难道不演示一遍么?”柳嫣然问道。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张谭微微一笑,又坐到了椅子,继续欣赏纪云的那块玻璃种帝王绿。
李坏一脸自信的走到木桩前,先挑了一块翡翠,又拿起一把刻刀。
刚刚张谭说的那些,他一句没记住,只知道无论做什么事情,用心够了。
李坏闭眼的瞬间,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柳湘漓的一颦一笑……
短短数十分钟后,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愣愣地看着木桩已经被李坏雕刻完成的玉件,哑口无言。
包括张谭,也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
而李坏则轻轻放下手的刻刀,一脸爱意地看着为姐姐老婆雕琢的玉件。
“刚刚发生了什么?”岳花梨哪还有刚才的轻蔑之色,不止是她,每个人都在努力回忆刚才的经过。
李坏拿起了刻刀,刻刀在他手里好似成了笔墨,而那块翡翠则成了画纸。
李坏挥刀如游走在画纸的笔墨龙飞凤舞,手速之快,令人眼花缭乱。偶然看清楚一刀,落的都是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最后,也是现在,这副画卷终于完成了,明明只是一块雕琢之物,却活灵活现,毫无瑕疵可言。
让人一眼能识辨出,李坏雕刻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柳湘漓。两者对,几乎没有一处不同之处,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他说他从没学过雕琢,你们……敢相信么?!”沈星耀惊讶的语不成句。
虽说在场除了张谭之外,其余都是门外汉,但审美是每个人都具有的,好坏凭着第一直观能判断。
反正他们是发自肺腑的啧啧称赞,再与阿甘的练习之作相,阿甘固有天赋,每一刀落得也是规规矩矩,可是因为太遵守规矩,所以才少了一种引人夺目的灵性。
也是说,李坏的水平至少得过张谭千挑万选,并且细心教导多年的徒弟阿甘!
所有人都又变得一脸狐疑,正如沈星耀刚才所问,李坏真的没学过雕刻吗?
不可能,这世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人!
铛!
一直被张谭端着的茶杯,掉在了青石桌,只是茶水洒了一桌,杯子还完整。
惊喜,怀疑,震惊,激动,恼火,诸多心情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这位被琢玉行业誉为泰山北斗的老者。
这时,醒过来的阿甘跑进院里,果然看到李坏他们擅闯进来,正要向师父解释,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他刚走到师父跟前,师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十分的用力,而且他还能感受到师父的身体在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