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这样,谢宝权都觉得自已是善心大发,如果不是怕莫少芬半夜三更鬼哭狼嚎地叫喊,他甚至连房间都不想让这个女人进来,觉得这个女人在自已房间里,空气都是污浊不堪的,害得他每天睡觉都要打开窗户,为的就是少吸入莫少芬的气息。
这所有的一切,莫少花都不敢告诉儿子,哪怕是她语气稍稍流露半点对谢宝权的不满,谢军只要语气上感觉到妈妈的不开心和不快乐,就会打电话质问谢宝权,甚至是哀求老爸对妈妈好点。
谢宝权在儿子面前自然是满口应承,可当他挂断电话,再一步一步向害怕得缩到角落的莫少芬走去时,莫少芬就知道自已又要被男人修理了。
这样重复数次后,莫少芬被打怕了,过后在儿子面前也不敢泄露半点不高兴,即使脸上挂着泪水,抬手抹去之后还要假装开心地与儿子通话,这就是在男人的拳头下练就的隐忍,可即使是隐忍,还是没能换来长久的合平,这一切最终归结于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她撞见了谢宝权与李曼妮的的丑事,终于还是将自已彻底气疯了。
所有这一切,儿子都不知情,更不知道爸爸在妈妈疯了之后又重重的补了一刀,故意让一些蛛丝蚂迹去刺激发疯的女人,让她的病情更加严重。
谢宝权精心布局的一切,最终还是让他躲过了儿子的质疑,对莫家上上下下施与小恩小惠,他谢宝权仍然还是那个莫家最有本事的姑爷,更是让大家觉得莫少芬有福气,疯了也能得男人的宠爱和呵护,至少,她莫少芬一个疯子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证明她的男人没有亏待她。
父子俩一番折腾,谢宝权见儿子呛得咳嗽后,将盒里的汤全部倒掉,不想让儿子继续喝了,陈天乐看着谢宝权的这个举动,不由皱起眉头,心说,那可是曼琴花了几个小时煲出来的汤,你他妈的就这样给倒掉了,真是浪费啊!
谢军也冲老爸瞪大了眼睛吼起来。“你干什么?那汤我还要喝的,为什么要倒掉我的汤?”
谢宝权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试了试温度,发现有点烫,然后又加了些凉开水进去,端着杯子摇了摇走到床边递给儿子。“给,喝这个才有用,看看你刚刚眼泪都呛出来了,所以,你现在不适合喝那么油的汤,还是喝这白开水好些。”
谢军冷冷地说。“我不要。”
谢宝权端着杯子坐在床边审视着儿子,当他再次将手中的白开水送到儿子嘴边时,儿子倔将地将头一偏,他再也掩不住眼底焚烧的怒火,伸长手将杯子重重地往床头柜上一顿,杯子里的水也跟着欢快地跳洒出来。
“我说你小子别太过分啦,又不是两、三岁小孩,别动不动就甩脸给老子看,我、我他妈再坚强,也是个人啊,家里什么情况,你长得有眼睛,难道你都看不见吗?”谢宝权的声调蓦地变得极底低寒,一双手也紧握成拳,难消的怒气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当着陈天乐的面,儿子就不该这样冲撞自已,这是他的底线,他倒掉那些汤,既是蔑视,也是无形中看轻陈天乐,同时也是在提醒陈天乐,别以为用这样的小把戏就可以收买他谢宝权。只可惜,儿子看不懂不说,反而还对他横眉竖眼。
谢军扬了扬唇角,此刻并不愿去顾虑后果,兀自皱眉眉心再次冲谢宝权吼起来。“对,你了不起!你是这个家的功臣,没有你,我和妈妈就会饿死,你说的话就是绝对权力,不仅外面的人要听,我和妈妈也必须听,以前是妈妈天天忍受着你居高临下,现在妈妈关起来了,是不要要轮到我了?”
“你......”谢宝权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向儿子,在听到“啪”声之后,还不忘狠狠地骂他。“真是越来越像话了!不要以为吃了几天外人的饭就跟老子翻脸,小子,你还早着呢,翅膀还没长硬就想要飞啊,做梦去吧!没有老子,你这个样子出去只能是寸步难行,不信你出去试试看,脱离了老子的庇护,看你小子能混成什么样?长得牛高马大有屁用,还不一样没出息,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生什么样的儿子,和你疯子妈有得一比,真是气死我!”
陈天乐本来要去拉开谢宝权,在听到谢宝权骂谢军的话后,他的脚步顿住,姓谢的真他妈不是什么好玩意,曼琴好心好意替他照顾住院的儿子,每天这么辛苦来回往医院跑,居然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要不是谢军在场,他真想与谢宝权好好打一架。
陈天乐握起的拳头在松开来,忿忿不甘地瞪视着谢宝权的背影,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自已没时间给儿子送饭,有人替他送了,居然让他曲解成没安好心,好像他家儿子叛逆跟跟吃了别人家的饭脱不了关系似的。
这真是好心没好报!
眼前爸爸的话让谢军不寒而栗,他咬着唇,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已称之为爸爸的男人,他极力控制不让自已因发怒而颤抖,他承认,自已是个没用的人,这么多年,从来都只是伸手向他要钱,过惯了优越的生活,他确实失去的奋斗的勇气,觉得再努力奋斗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为了谋一份赖以生存的工资而已,而他,根本用不着去奋斗,家底那么好,老爸随便便一给就是数万,他的今天也老爸一手造成的,怪得了谁?
谢军自嘲地冷笑,一手抚上自已的胸口。“没错,你说得都对,我是很没出息,离开了你的保护和施舍,我就会饿死,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只不过,这一次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妈妈,你言语中是那么的嫌弃我妈妈,想想妈妈的处境,估计远不是我所知得的那样,她那颗千苍百孔的心,恐怕早就被你刺得鲜血淋淋,要不然,我妈她为什么会发疯?”
谢宝权的拳头在握起来,他是爱自已的儿子没错,可他也讨厌儿子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尤其是当着陈天乐的面,他觉得很没有面子,私底下,父子俩怎么斗都行,可现在就是无法忍受。
陈天乐这次还是先一步出手,将谢宝权拉远了些。“我这是何苦呢?跟自家孩子较什么劲?看来,我们都一样是个失败的父亲,摁在眼前的鸿沟也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我们要静下心来想一想,如何去与孩子好好的沟通,而不是用打人来解决问题,你以为你这一巴掌下去就能把他打听话吗?省省吧,这样做,只能是让孩子离我们越来越远,我看你还是先离开这里,让他静下来心来好好想想。”
谢宝权再向儿子看去,只见他已经躲在洁白的被子里面,那张委屈得想哭的面容,深深的撼动着他,懊恼和不舍密密麻庞大地占据了他的心,今天也怪自已太冲动,本来开开心心的一件事,居然让自已给破坏了。
在极度心酸中,他只好随着陈天乐一起从儿子病房走出来,在关上病房门时,几不可闻的轻叹声飘落在身后,回过身来,看到陈天乐正满面同情地看着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