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陈天乐摇头。“说句不原则的话,有时候你真跟一只狗没什么区别,见谁就吠谁,可你这次真的让人看不懂了,依你谢副书记的脾气,不将打谢军的人绳之以法,却同意私了,这真不是你的做事风格。”
“不然还想怎样?”谢宝权气愤地说。“你别一天到晚盯着我的事,人家都说了,只是认错了人,难道非得我去给人家安上一个莫虚有的罪名?”
“我可没那意思。”陈天乐摆手。“既然你都咽得下这口气,那我也无话可说,可问题是这件事另有隐情,你这样大包大揽就不好了,听说打谢军的猪头和猴子是李总派来的,如果你不追究,那我这个外人更是无话可说。”
谢宝权暗吃一惊,他连猪头和猴子是李总派去的也知道,是不是表示他也知道自已和苗小妙的关系?
瞬间,谢宝权的气焰矮了下来,心说,既然你陈天乐知道这些事情,我也不怕你,反正你也有把柄在我手里,只是,他得好好想想,如何高举战棋与他来个短兵相接。
反正都是要刺刀见红,不如好好较量一番,就不信扳不倒陈天乐这个绊脚石。
陈天乐见谢宝气的气焰矮了下去,仿佛一副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模样,心说,果然是跟李曼妮脱不了关系。
而谢宝权却以为陈天乐知道李虎的事情,所以才会沉思起来。
现在还不知道陈天乐了解多少?
他压住火,元气大伤地看着陈天乐无力地宣泄道。“我说你就不要总是跟我过不去,我自已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如果莫少芬没疯,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谁家还没本难念的经?我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乐而不为?再说了,人家也诚心诚意赔钱,几万也是钱啊,真当我谢宝权是个大土豪啊?我可没你陈市长那般清高,钱才是最可靠的东西,有了这些钱,儿子这医药费就不用我垫出来了。”
“那好,这话算我没说。”陈天乐拍了拍谢宝权的肓膀。“嗯,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你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我不搅和就是。”
既然谢宝权想替李曼妮隐瞒一切,他陈天乐也没必要再挑起事端,反而还会让自已下不了台面,到时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伤心难过的还是李家二老。
接下来,两人都显得有些不自然,话不投机,多说也无益,一直走到停车场两人也没有再说话,然后分别坐上自已的车回单位上班去了。
谢宝权回到办公室之后,马上与李虎联系,让他去双龙派出所赎人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可没多久,李虎打来电话,说吴所长抬高了价码,还说放这两个人可以,必须给十万才放人,不然就扣着不放,说这两人有幕后黑手,陈市长是要留着查个水落石出。
听得谢宝权想骂娘,可气归气,最后也只得同意李虎如数奉上,并表示这十万自已来出。
李虎是个生意人,也是个黑吃黑的生意人,他不在乎这十万块钱,可他得把话说明白,吃亏也要吃在明处,他打着哈哈对谢宝权说。“书记这话就见外了?我不是出不起这十万块赎金,只是觉得那个吴所长有些过分了,你看看,他其实就是想多捞点,我这人嘛,你也知道,就是眼里容得沙子,那狗屁所长就是打着幌子黑钱,书记你可别多想,我可没那意思让你出那个钱,说好了,以后可不许再提这事,你要是提的话就是看不起我李虎。”
谢宝权是个聪明人,能不知道李虎的心思吗?十万块钱对李虎来说小意思,只要他谢宝权在位一天,他都是会加倍还回去的,甚至是十倍、百倍地还回去。
出来混的,这点还是心知肚明。
他与李虎之间的交易一直都是这样子,虽然交易是明码实价,谢宝权从来不会少一分给李虎,背地里,他们的私下交易就是外人看不懂的一笔糊涂账。
反正,李虎是不会亏的,傍着谢宝权这颗大树好赚钱,还能名利双收,公司开得红红火火不说,背地里还能做些黑道生意,这都是托谢宝权的福。
吴平拿了李虎托人送去的十万现金,他立马就将猪头和猴子放了,独自在办公室掂量装钱的黑色袋子,然后在椅子上转着圈吞云吐雾起来。
看着对方这么爽快,甚至有些后悔要得太少了,直拍脑袋骂自已是个猪,有大财神送上门来,却开口要了区区十万块钱。
不过,人是放了,可陈市长那里要怎么交待?吴平想了想,最后,从装钱的黑袋子里抽了两万块钱出来,放进公文包,驱车去了市委,直奔谢宝权办公室而去。
谢宝权心情特别不好,看到吴平更是不爽,心说,这个瘟神,我没去找他,他反而送上门来了,真是恨不得将他扔出去。
这几天发生的事真是让谢宝权气愤难忍,一个不慎,差点让苗小妙坏了自已苦心经营了多年的前程。
吴平笑容满面地进来,悄悄地掩好门,再神神秘秘地走到谢玉权办公桌前,从包里取出两万块钱推送到谢宝权面前。“书记,这是给你的。”
“什么意思?”谢宝权冷眼看着他。
“也没别的意思。”吴平摸着后脑勺。“你家少爷不是住院了吗?还有嫂夫人也生病,看看,我都没买点东西去看看他们,工作太忙了,这不,只能送点心意过来。”
谢宝权恨不得将两万块钱狠狠地砸向吴平,这都是从李虎那里搞来的钱,说得真是好听,以后还不是羊毛出羊身上,将来还不得他谢宝权去还。
都说人倒霉喝口晾水都塞牙,谢宝权很是看不惯吴平现在这副嘴脸,狠狠地将钱掷回到他面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钱嘛,你还是留着自已用,吴所长你当这个官也没多久,对于你这种热衷权势的人来说,权应该比钱更重要,要不然,你当初也不会心心念念想着当这个所长,如今你当上了,就应该好好在其位谋其职,一旦你真犯了什么原则上的错误,你注定还是会被踢出局,别怪我没提醒你,做人做事都得有个分寸。”
吴平被谢宝权的举动吓住了,这不是谢宝权的风格啊,以前送他钱都是不客气地笑纳,为什么今天不收?还说些不阴不阳的话,他的心跟着向下一沉。
眼神随着谢宝权在皮转椅上转来转去,无论谢宝权转向哪个方向,吴平的眼神就追随到哪个方向,他发现,书记的皮转椅好像又换新款,比上一次看到的又高了一圈。
然后,吴平的眼睛盯着那皮转椅高出的一圈不动了,他在想,这表示什么?
谢宝权见他目光专注地盯着皮转椅看,不高兴地猛拍一下椅把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钱收起来,你把我这当什么场所了?你还有完没完?吴所长,做为公职人员,你这是知法犯法,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上,我今天就不与你计较了,要是再有下次,小心我饶不了你,拿着你的钱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别在这碍我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