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床上,手里紧握着圆珠笔,没有吭声。
那护士过来拉我,我瞪着她,作出凶狠的样子,然后开始用头撞床,发现砰砰的声音。
她明白了我的反抗之意,看了我两眼,出去了。
对面床的‘冰河妹’一看盯着我看,就是那个一直对我说河水很冰,不要下去的妹子,我心里给她起了一个绰号叫‘冰河妹’,她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下床,伸手过来摸我的脸。
我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我觉得她没恶意,就任她摸我的脸。
过了一会,又来来了,这次是三个护士,是之前的那个护士搬救兵来了。
她们不分青红皂白,拖起我就往外面走。
我一个人顶不住三个人,虽然拼命挣扎,但还是被她们像拖死狗一样往前拖,眼看就要出了宿舍,这时我听到一声怒吼,冰河妹不知道哪里拿出一块铁片,嚎叫着向护士们冲来。
其中一个护士伸手去挡,被刺破了皮,流出了血,我趁机也拼命反击,在我和冰河妹的联合反击下,终于击退三个护士,我将门关上,然后搬过桌子来抵住门。
冰河妹静静地看在我做这一切,也不过来帮忙,只是手握铁片,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对她的过去完全没有了解,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这里,她身体瘦弱,但面容清秀,平时总是重复一句话,看起来极不正常,却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了我,而且神奇的是,她哪来的铁片,她从哪搞来的?她为什么要搞一块铁片藏着?难道是为了自卫?如果是有自卫意识的人,那还是精神病吗?还是她有暴力倾向,所以要准备伤害别人?
“谢谢你。”我走过去抱她,然后眼泪忽然就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哭,或许是绝望,或许是逃过一劫的喜悦,或许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悲伤。
我抱着她瘦弱的身子,她没有回应,安静地让我抱着。
这时又有人开始敲门,又来了!
我赶紧去推床,准备把床移动到门边一起抵住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这一次冰河妹看出了我的意图,终于过来帮忙,我们俩合力,把床推过来了,彻底把门抵死。
外面的人折腾了一会,可能是太晚了,不想闹得动静太大,于是就撤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今晚算是惹了大祸了,今天能渡过,可是明天呢,明天怎么办?
宿舍里没灯,我和冰河妹就那样绻缩在床上,我是不敢睡,她也没有睡,不知道她是不敢睡,还是睡不着。
“你叫什么名字?今晚谢谢你。”我试着和她沟通。
但她没有说话,嘴里只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又试了几次,发现她真的没办法沟通,她什么也不说,不知道她不愿意说,还是她真的没法正常沟通。
夜深了,我困得不行,也睡了。
天快亮的时候醒来,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心里越发的担忧,我昨天刺伤了医生,打伤了护士,今天一定会遭到报复,我该如何面对?
越想想煎熬,越发的睡不着,心里害怕着天亮,因为天一亮了,那就得面对那些所有的事情了。
可是天依然还是亮了,外面开始有敲门声,有人大叫开门,喊我和冰河妹的编号。
但我还是没有开门,一直死守着。
冰河妹很淡定,就那样绻缩着,一言不发,任外面敲门声震天,她一声不吭,好像和她无关一样。
“127,你再不开门,我们把门拆了!”是护士长的声音。
我知道一但开门,出去那一定没好果子吃,所以我死活不开,任她们如何威胁,我就是不开。
对峙了近一个小时,外面的人又撤了,她们也有其他的工作,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耗,对于不知道内情的工作人员来说,精神病人突然把自己封锁在病房里,这本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听着外面的人撤退了,我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是又过了一关。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还是没有主意,这里是精神病院,是有铁丝网和高墙封锁起来的,逃是逃不出去的。
可是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守在这病房里,就算是外面的人攻不进来,这样下去,我们自己也会饿晕的。
如果一但我们出去,拳打脚踢那肯定是少不了的,最可怕的是,那个被刺的医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简直不敢想象。
我得想办法破眼前的困局,我不能连累冰河妹给困死在这里。
时间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我感觉已经饿得不行了。
冰河妹还是很淡定,就绻缩在那里,一言不发,一声不吭,不知道她饿不饿?
这时又来人了,又是护士长的声音,“127,你开门,你妹妹来看你了。”
我没有吭声。
“127,真的是你妹妹来看你了,你赶紧开门啊。”
我还是没出声,我不能开门,虽然我很饿很饿。我哪有什么妹妹,这明显就是骗我的。
“我姐姐真的在里面?”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我趴在门上细听。
“她就在里面,从昨晚就一直呆在里面了,她和另外一个病人,一直没出来过,好像是用什么把门抵住了,我们一直进不去,我们如果破门,又担心会伤到她,所以就一直耗到现在。”这是那个护士的声音。
“姐姐,你在里面吗?”
这次我听出来了,是曾如的声音,是她的声音没错!
“小如,是你吗?”我大声道,虽然我很用力了,但实在是太饿了,还是显得中气不足。
“是我姐姐没错,快把门打开!”曾如急道。
“门是从里面抵住了的,我们打不开啊。”护士长说。
“姐姐,你把门打开,我是小如。”曾如又说。
“好,你等等,我这就打开门。”我应道。
然后我去搬床,准备把床搬开,然后把门给打开。
但昨晚为了保命,当时是用尽了全力,所以把床给推过来了,但现在不行了,一方面是饿,再加上听到曾如的声音,精神也就松下来了,所以任我如何努力,还是没法将那床给搬开。
而冰河妹也不帮忙,淡定地蹲在旁边,用清冷的目光看着我一个人弄得满头大汗,根本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帮帮忙啊,我妹妹来了,她可以保护我们。”我对她说。
但她还是没动,我只好又叫一句,“来帮帮忙啊,帮我把床挪开。”
这一次她竟然有了反应,站了起来,帮我挪床,但她也是饿了,没啥力气,我们俩合力搞了很久,终于是将床挪到一边,在外面的人强力助推之下,门终于是打开了。
果然是曾如,她红着眼眶拥抱了我,“姐,你没事吧?”
我不敢表现得太理智,只是拉着她又跳又笑的,故意作出疯癫的样子。
但曾如看出了我的表演,她对护士长说,想和我单独聊聊。
护事长显然是收了好处的,马上同意让曾如和我独处。
但我没忘了一个人,那就是冰河妹,我拉上她,不让她被护士带走。
曾如自然不明白前一天晚上宿舍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也不明白冰河妹对我的帮助有多重要,但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她见我拉着冰河妹不撒手,就知道我是要保护那个人。
“这也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我想和她们单独吃餐饭。”曾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