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几度春秋。很快玲玲的功课扶摇直上,从班级的中游水平升到了前几名,两个月后玲玲考了全班第一名。玲玲拿回卷子的那天,我哭了,抱着玲玲大声地哭。农村孩子上学晚,玲已经13岁了,已经被懂人情,她也哭了,拿着她的小手一个劲地为我擦眼泪。三嫂站在旁边一个劲地叹气,还轻轻地骂我们,她也高兴得不知道怎么了。
我和三嫂母女建立了良好感情,她们已经把我当成家庭的一员了,坚决要我和她们一声吃饭。窑厂的活三嫂也打算不让干了,说是,教玲玲功课,就完全可以顶我扣坯的工资了。但是我没有答应,我还是吃住在窑厂的兄弟间,只要不为玲儿补课,我就去窑厂疯狂地干活。我现在才发现,我身体内蕴藏着无穷的能量,人只要精神好,干活是不累的,再说我是正当年,一天不干活,憋得慌。
我和三嫂之间的亲密关系,很快让才君他们眼红心热,他们背后风言风语。我装作不知道,只要发下工资,我就请他们喝酒,整瓶瓶地喝,最多的一次我喝下了二斤白酒,把二君他们彻底征服了,论力气我也是最大的,有一次摔跤,我单手把二君扔了出去。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生活,使我融入这个特殊的群体,他们喜欢我的豪爽、酒旺和大气,我也喜欢他们的朴实、善良。好几次二君和我说,“陆阳,三嫂和他家里的爷们不和,你上三嫂吧,我替你保密。”每次二君说这话,我就要打二君,摔得二君鼻青脸肿,然后第二天,就拿起酒瓶,找才君,给二君道歉,拿起二君的手打自己耳光,很痛悔地说“君哥,你知道吗,三嫂是谁吗,她是我我姐我亲姐,她是我娘我亲娘,我要是那样不成畜牲了吗”二君也不示弱,“陆阳兄弟,你和打打杀杀,我不恼你,你再是再能打,你是外乡人,我要是从村里叫几个人来,你能废了你,可是我喜欢你,兄弟,我和我我们一样,是心胸坦荡的人,是打过了骂过了不记恨的人,兄弟我喜欢你,可是你知道你喜欢三嫂,谁要说不喜欢三嫂,她妈的是太监养的。”然后我和二君纵情狂饮,大哭大笑。那纵情快意的生活哟,一辈子烙在我的记忆中。
秋风起,秋叶落。我来这里已经有3个多月的时间,时令已到秋季,遍地的金黄,尤其到晚上,冷气袭人。由于离家匆忙,我没有任何换洗的衣服,三嫂为我准备好了一切。为我买了新衣服、新鞋子,白衬衣,她亲手为我穿戴好,满目的爱怜。
我怀着一种极其复杂、极其矛盾的心态来描述和三嫂的关系,我们是畸恋,但是没有**,只有一种说不清的渗入骨髓的缠绵。我的目光追逐着三嫂,只要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身影,就倍感温暖。同样,三嫂给予我最大的关爱,她喜欢为我整整衣领、顺顺乱发、含娇带怒地骂我几声“傻孩子‘。我有时产生错觉,会和三嫂这样永远过下去,想到了陶渊明的世外桃源。
时间过得真快,窑厂空地上打好的土坯堆成了了山,马上要到了装窑、烧窑的关键时候。如果窑烧不成功,等于上百号人几个月都白忙活了,像农民种麦子,全靠最好几天了。三嫂十分紧张和忙碌。
仅有的这些人是不够的,三嫂从附近村庄招来了许多人,这些人都是短工,干一天活,拿一天钱。另外,窑工们的活也已经靠一段落,到了结算工资的时候,突然间三嫂忙得不可开交。她让我帮她记帐、发工钱,经常是从早忙到黑。三嫂也常住到了窑厂,中午和我们一样吃大馒头、喝炖白菜,她有点瘦了,也顾不上打扮,有点憔悴的样子,我看着有点心疼。最后几天,三嫂请来了掌管烧窑的师傅,数量惊人的一垛垛土坯装在了巨大的砖窑中,只剩下点火了。
第一窑砖终于点火了,高耸的烟囱中冒出了滚滚浓烟,景象壮观。我感到十分激动,这是我们几个月劳动的成果,马上要成功了。请来的这个技师很负责任,三嫂对她十分尊敬,一口一个伯地叫着,一天三餐更是鸡鸭鱼肉、好好伺侯。也是,技师要是发了坏,那就倒大霉了。
第一窑砖出窑了,还不错。三嫂十分高兴,好好地让厨房做了一顿好吃的,工地上放起了鞭炮。此后,又是清窑出砖,又是一通不分黑天白夜的忙碌。砖烧好了,要尽快往外卖,三嫂又成了生意人,场地上拉砖的三马车、拖拉机排成了队。
我觉得我是铁打的身板,也累坏了。当寒风四起、秋叶飘零,终于漫长而艰苦的劳动千了一个段落。
偌大的窑厂一下子空了,寂静而荒凉。我和三嫂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开出了最后一笔工资。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这才腾出功夫仔细看了看三嫂,三嫂上身穿一件高领长衫毛衣,下身穿一件磨得有点发白的件仔裤,身材显得丰腴而柔美,长长的头发挽成了一个髻,脖颈欣长而白皙。我想我该离开这个地方了,其实我早发去意,但是看到三嫂这么忙,意识中想帮她一下。现在,什么事情都忙完了,没有理由再留下了。
三嫂一抬头,看到我的痴痴的眼神,脸色不易让人觉察地红了一下。“傻样,累傻了。来来,到姐这来”我坐在三嫂旁边,依然是浓烈的青草气息和奶香。三嫂爱抚地拉起我的手,我的手掌已经布满了硬茧,又轻轻地抚了我一下我的脸庞,我静静地一动一动,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和情意。三嫂突然拿出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塞在我的手中。我打开一开,呆了,是厚厚的一沓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我有点惊慌失措,赶紧又递给了三嫂。”姐,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要你钱,我要钱做什么,不要,不要。”
三嫂的脸色马上拉了下来,“小辰,你把你姐当什么了,我是资本家、地主婆和黑窑主吗,你这么卖命地为我干活,我怎么会不给你钱。你要是不要,就是嫌少。”
悒郁是一种很严重的伤,我逐渐在丧失一切兴趣,不看电影电视,不打牌读书,不爱美食/女色,整日昏昏胀胀,内心滋生了一种恐慌.当对所有的东西都丧失兴趣的时候,我何以消此永昼了此残生.内心的信念与支柱一个个轰坍,彻骨的寒冷.努力地战胜自己吧,用文字温情的文字,来唤醒沉睡的记忆与远去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