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会想,如果小眉醒着的时候,也像睡着的时候一样安静,让人放心,那该多好!但此时此刻,看到一个原本活泼好动的女孩子,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说话,不哭闹,不任性,我却忽然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我希望小眉能快点好起来,不要留下任何的后遗症,希望她永远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哪怕她任性也好,我只是不希望她因此而落下病根,否则,我会内疚一辈子。
这件事情,不可能瞒得住琪姐,虽然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给她打了电话,她在家里早就等得着急了,听说小眉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脑袋,她很快赶到了医院,见面就问我小眉怎么样?
我把医生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她,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长时间沉默不语。
“别担心,小眉不会有事的。”我安慰她。
我知道小眉现在的状态让她很担心,也很忧心,她一定在心里自责,认为是她回来了,才会导致小眉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对我笑了一下,我看得出来,她这笑容有点牵强,让我感觉有点心酸,我搂了搂她的肩,说道:“琪,我知道你很善良,小眉现在伤成这样,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可这不是你的错。琪,我不希望你对我的感情,再被任何其它的人和事左右,你明白吗?”
她点了点头,说:“我明白。”
我说:“小眉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她会没事的。”
她说:“我有点怕,我怕小眉因此而留下什么后遗症,她还这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如果醒来以后,她不再是以前的小眉,我……”
她柔情似地地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
“姐,为什么叹气?”
“洛阳,如果不是遇见你,姐这一生也不会相信,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如此深情执着的爱着另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比他大十六岁。”
“你现在信了么?”
“嗯!姐信。”
“以后都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了,好不好?”然而,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都不在我们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她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把脸埋在我的胸前。
我抱着她,就那样一直抱着。
有时候,爱是会超越一切的,甚至超越了性,当你爱着一个人,拥着一个人,却没有想到性,那么,你对这个的感情,已经深入到骨髓。
那夜我们就那样相拥着入眠。
半夜她醒过来摸我的脸,叫我:“洛阳。”
我把嘴贴到她的耳边,说:“我在这里。”
她轻声问我:“我们真的又在一起了吗?”
我心里疼了一下,说:“是的,姐,我们又在一起了。”
她抱紧了我,柔声地说:“真好!”
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姐,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她点了点头,说:“不会了,除非姐死了。”
我捂着她的嘴:“不许你说死这个字。”
她在黑暗中轻轻地笑:“傻瓜!人总要死的呀!”
我抱紧她,说:“我不让你死。”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有一天姐死了,你……”
我想也不想地说:“我会跟你一起死。”
她神情严肃起来,说道:“洛阳,姐不许你再说这样的傻话,姐比你大十六岁,生老病死,都应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生命只有一次,我们都要珍惜。”
“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么严肃地对我说那番话,我却有种莫名的心酸和疼痛,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不在这个人世,那我要如何度过余生?
第二天我醒来时,她已经不在床上,我急急忙忙地翻身下床,一边穿衣一边叫道:“姐,姐你在哪里?”
她从洗手间里出来,说:“姐在这儿。”
我看着她,忽然就有点呆了,她已经穿戴整齐,化了淡淡的妆,秀发上面沾了些水,有点湿湿的,她穿着我过去给她买的那套衣服,我仿佛又看到三年前她的样子,感觉时光又回到了从前。
她走到我跟前,伸手摸着我的脸,笑着说:“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琪姐说不下去了,那样的情形,是她害怕面对的,也是我害怕面对的,毕竟,小眉现在的状况,多多少少还是跟我们有点关系,我们都爱小眉,都希望小眉是健健康康的。
宋珊打来电话,琪姐接到电话以后离开了医院,她的神色有点异样,走得有点匆忙,可她什么都没说。
我感觉宋珊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可能出什么事了。
小眉一直没有醒过来,我足足等了三个小时,也没有等到她睁开眼睛,医生说这是正常的现象,让我不要担心,只需要耐心的等待。
病房的门被推开时,我以为是琪姐来了,可进来的人却是苏瑶。
苏瑶径直走到病床前,看着双目紧闭的小眉,问我:“小眉怎么样,她没事吧?”
我叹了口气,说:“医生说要留院观察,希望小眉不会有事。”
苏瑶望着我,问:“怎么弄的?”
我说:“从树上摔下来,把脑袋给砸了。”
苏瑶有点吃惊,说:“小眉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她一个女孩子家,爬到树上去干嘛?”
我说:“都怪我,不该跟她闹别扭,她脾气倔,性子急,一生气就深夜跑出去了。”
苏瑶没有多问,只说:“希望小眉不会有事。”
我没有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苏瑶忽然说:“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我走到窗口,然后回过头去,诧异地看着苏瑶。我感觉这个女人真是神通广大,好像不管我发生任何事情,都瞒不了她,她总有办法找到我。
苏瑶笑了一下,说:“不要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要打听你的去处,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也笑了一下,笑得点不自在,我说:“苏大小姐真是神通广大,我想,除非我去了地下,只要还在地上,哪怕我去了国外,你也能找着我是吧?”
苏瑶点了点头,样子非常认真地说:“没错,只要我愿意去找。”
我忽然就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太可怕了,若是有人得罪了你,恐怕连藏身之处都没有,被你一抓一个准。”
苏瑶笑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得罪我哟!”
我说:“若是哪个男人娶了你,绝对不敢有二心,若有二心,只怕,非但没有藏身之地,就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我想,就算苏瑶肯放过那个男人,她的哥哥苏灿也不会放过那个男人,省长大人和夫人,更不会善罢甘休了,做苏瑶的丈夫,不仅需要能力和地位,更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苏瑶听了这话,脸上的笑意没有了,她瞪了我一眼,说:“难道在你眼里,我比阎罗王还要可怕?”
我笑了一笑,没有答话。
苏瑶盯着我的脸瞧了片刻,问我:“琪姐呢?怎么没见她?”
我说:“是的,她回来了,这件事情,也瞒不了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