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工作了一个礼拜。我的努力工作,似乎大家看到都很开心,特别的A,不知道是不是我做贼心虚,我总觉得他知道我和沈芳的特殊关系。尤其是他夸我的时候,我听着简直觉得直接就是骂我,我看着他的眼神,我心里总在说,别他妈的伸大拇指了,你想说我是变态只管说好了。我觉得我的心态当时真的有点不正常,别人小瞧我,我觉得他们是不是听说我跟沈芳有一腿?别人夸我,我又怀疑,你丫明扬暗贬以为我听不出来?
我就是在这样的心情中一天又一天,我开始萌生换公司的念头,出国那是对我开始不再是唯一的选择。但是,我想先熟悉了这摊业务再走,所谓,技多不压身,这也是行本事。
到了月中的18号。我记得原来有一段时间,每年这天都赶着很多人结婚或是开业,后来说是不让搞了,国耻日。晚上,我一边拿着从小看到大的参考消息,看着满篇对历史的反思,一边吃着盒饭。这时,A君帮我办的电话响了,我拿出一看,心里一紧,0044的起首,让我的手开始有点哆嗦。我试探着hello了一下,那边特别吵杂,过了一会儿,线断了。我就这样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差不多过了2分钟,手机又想了,这次我直接说,“沈芳吗?”电话里却是英语,“是不是翠花景?”
我说,“说着呢,是苏?”
得到肯定后,我还没说话,她就说,“你记一下航班号××××,查查到港时间,明天去接XXX。”
我当时听到航班,就下意识一阵哆嗦。等沈芳的名字出来后,我基本上什么意识都没了,只觉的后背一阵发凉。
我问苏,“沈芳她来干什么?”
苏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她很直接地说,“很抱歉我想问个私人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XXX?”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说,“坦白的说,我从没想过我会和同性恋撤上关系。我不是歧视,只是,我有男友,我爱他。我觉得对于我这样的人,似乎不会和女生产生真正的爱情的。你问我爱不爱沈芳,我想我喜欢她,但这不是爱情。”
苏很不屑的笑了,“你很会伪装自己,我觉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双性恋。”
听到这里,我不知那里来的愤怒,直接抓起手机往墙上砸去,手机在撞击下四分五裂。我喘着粗气,我想,是,我是想过自己是双性恋,但是,你说不行!
我又开始讨厌起沈芳来,我想,你怎么那么缠人啊,怎么我到哪儿你就到哪儿啊?什么年代了这都,就算睡一晚你还真准备让我对你终身负责啊?我怎么还觉得我吃亏了呢。而且,这种隐私的事情,干什么到处去说?非要别人都直到我景某人就是个变态,你才达到目的。
我边想边气愤地在屋里乱摔东西,文件,书,被子,枕头,反正,什么能拿起来,什么摔不坏就摔什么,也许,当时我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我直到自己摔不动了,才躺在七零八落地床上,慢慢开始哭泣,慢慢开始绝望。我觉得我真的就像沈芳生日做过的那个梦一样掉在了悬崖下。那个梦本曾带给我过激动和温暖,但那时,我却觉得有一丝恶心。我想起自己吻过沈芳,也开始恶心起来。
果真,第二天到了公司。正在进样,就有人说有电话找我。我走过去接了,是A,他说,“小景,下午你跟我去浦东接你的老板,你知道不知道啊?”
我装作非常惊奇,略带开心的说,“啊,沈总要来啊?”
A笑笑,他的笑让我心虚地开始冒汗,“你沈总下午2点多的飞机,我们早点去,中文你上来一起吃饭,吃完饭我们就走。”
吃饭的时候,我试探着问A沈芳来干什么?A笑笑说,“她是老板呦,她要来视察工作,我们还能问为什么吗,哈哈哈。”
我似乎没听出什么不妥,接着吃饭。
A又说,“我倒是猜,她可能是想来上海玩一下,然后和哥哥爸爸一起在大陆过国庆。沈董(沈芳哥哥)原本说过今年中秋回来过得,这边没有假,来了我也不能陪好他,这里现在比香港玩的多,档次也上去了,热闹着咧。”
我的心稍微放下些,但是又想,是不是拿这个搪塞我?
车在开往机场的路上,我的心情十分不好,甚至有跳车的冲动。我余光扫着A,一边猜想他到底直到我和沈芳多少事?我当时觉得真的很烦沈芳,我说你好好伦敦带着玩儿你的双就完了,干吗非得把这些与时俱进的“西方文化”传播回中国啊?你不知道我们这边抓思想文明建设抓的可严格了。你这不是直接来抹黑我们社会主义祖国吗……
我忿忿地想着。到了机场。虽然路上堵车,但是看看表,飞机刚落港。我跟A说,“估计还得一钟头呢,出来很慢的。”
没成想,只等了不到20分钟,就看到沈芳穿着一件白色的U领紧身体恤,一件宽松的米色裤子出来了,跟明星似的还带着一墨镜,后面竟然租了人给她推车。A一看就乐颠着跑上去了,说,欢迎欢迎。
然后,我傻B这个脸,装成少先队员捧着鲜花上去,还差点没收住想再来个少先队礼,我点头哈腰说,“沈总路上辛苦了。”
这姐姐倒是一脸淡定,微笑着说,“谢谢。麻烦A先生百忙中还抽空过来,还带了这么漂亮的鲜花。”
操,整个一句话,我怎么听着跟没我什么事儿似的。
我有点更恼了。于是,我开始使坏。我故意装得就他妈的跟个孙子似的,开门儿,推行李。沈芳上车的时候,我还很贱很贱的把手挡在门沿上,一本正经的说,“沈总当心。”说完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怎么和农村基层干部的风格很相似啊。
一路上,我坐在那奔的前排,听着A和沈芳寒暄,又听A卖弄着上海的经济建设,听上去,祖国的日新月异跟这哥们儿自己一手建起来的差不多,特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像什么国家大事到国家秘事这厮都倍儿清楚。
车子直接开到公司所在区的一家5星酒店。那个区虽然是郊县,但是由于是进出口贸易,所以到还是有很多高档场所。车一停,我又一马当先冲去帮沈芳check in,甚至恨不得想自己把沈芳的箱子抗上楼,以致于门童用愤恨的眼神等着我,你一女的,也不看看自己那小样儿,跟我们抢什么饭碗啊?
门童带着行李走货运电梯。我恭恭敬敬陪着沈芳和A当护旗手,手里提着沈芳的登机箱。从机场到宾馆这一路,沈芳倒是看都没正眼看我。弄得我倒是有点忍不住总看她,希望和她能对上一眼,然后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点感情来。可是,她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A身上。A操着他那口上普,搜肠刮肚地翻段子给沈芳,沈芳也就乐呵呵听着。我感觉很郁闷,我想,你也太没点儿风度了吧,谁都能逗你笑,你知道这秃头厮肚子里打什么主意吗?你看那厮口水都他妈的要掉出来了。
终于,到了房间里。A倒是也算有眼色,进去看了下房间就说要告辞了。他一边往外退,一边摆手说,“沈大小姐先赶快休息,晚上我给大小姐接风。小景,你帮沈小姐打点一下,看沈小姐还有什么需要,你就去办,晚上我安排车过来接你们,手机开着。”
我说,“A总,我手机坏了。”A一愣,也不好说我什么,说,“这样,你敢快下楼买一个,没有电话为什么不早说一下。”
他拉我倒外面,打开手包,摸出一沓钱,说,“沈小姐有什么尽管办,要有眼色知道吗。”
我当时觉得他这句话我听起来特别诡异,就跟电视里经常演的那样,一个龌龊男拉住一个黄花大闺女的手,一边塞钱一边说,“小妹,一定进去后要有眼色啊……”
我心里特别不痛快。但是又不好说什么。我看他摆着手退进电梯,也转身回房。房间是个套间。我进了门,关上门,下意识搭上了链子。我看看沈芳,她正站在窗前往外看。我拎起地上的手提箱,说,“沈总,箱子放在哪里?”
沈芳转过身来,微微的歪着头,脸上似笑非笑,忽然英语说,“你到底会假装出几种性格。”
我走过去说,“站在中国就别讲外语了,不会说pretend这个词对吧,来跟我读,装,zh uang 装。”
她微微一笑,竟也说,“装,zh uang 装。”
我又说,“不做,来,再,造个句。这个箱子(我指指她的手提箱)很能装,是说这个箱子可以方很多东西。我很能装,是说我很会pretend。”
她歪着头,看着我,“我很能装。”
我不说话了。我看着她,慢慢地下头。
她也就靠窗站着,过了一会儿说,“能不能不装?”
我抬起头,她脸上平静的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倒是宁愿看她哭起来,或是干脆说点什么,骂我也好。她的表情平静的让我开始伤心。
我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她很干脆的说,“我装作来上班了。”我当然知道她为什么来。只是,她这样的口气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太孙子了。
我走上去拉拉她的手,说,“我正想找地方给你写email,苏就跟我说你来了。”又想了想说,“我住的地方没有互联网。”
沈芳把手抽了回去,两手抱在胸前,她的眼睛看着别处,冷冷地说,“你别太担心,我订的是明天晚上的回程票,我也不想耽误你的工作。我还准备周一上班呢。”我说不出话,只是傻呆呆的站着。过了一会儿,沈芳又说,“你走吧。”
我还是没动。我听着她的口气很难过。为她,也为我自己。
她见我没走,语气倒是缓和些,说,“大家都是成年人,……逢场作戏的话,其实也不必很当真。……”
我听到逢场作戏这几个字,眼泪终于憋不住了,我走过去想抱她,她推开我,我又上抱上去,她挣扎着被我抱着,我哭着说,“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我听到她也哭了出来,慢慢地,圈在我胸前的手开始伸出抱着我的脖子。她哭着说,“是不是我不来你就准备永远这样了。”
我哭的更加伤心。我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混。我也觉得沈芳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么混的我,真是可惜了。我只是哭着一直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