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把工作安排完毕,我这时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我急切的想去看看师傅。我准备向主任告辞,临走时主任却又叫住了我。“你师傅住院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今后这几天的工作辛苦你了,受累了”,主任笑呵呵的对我说。我顾不上跟主任客气,一听她说师傅住院了,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师傅在哪里住院,主任告诉了我,原来还是那家医院,她以前工作过的那家。人啊,真是的,一急就出乱子,主任要不是临走时叫住我,我还不知道师傅住院呢,都不知道问一声,瞎着急,我不由的抱怨自己。
从主任那里出来,我的心早已飞到师傅身上了,我回了宿舍一趟,把东西放好,连忙去等公交车。也许是太着急了,今天公交车怎么老是不来啊,远处好像过来一辆出租车,我连忙招手,不考虑那么多了,直接打的去医院。到了医院门口,下了车,我基本上是一路小跑进的医院门诊楼,师傅住院的,应该在住院部,我急切的向住院部跑去。可到了那里,我又傻眼了,师傅在哪里住院啊,哎呀,我今天是咋回事了,连这都没问,我总不能楼上楼下挨着去看吧。我急忙到护士站,报上名字,让她们帮我查一下,可结果却是查无此人,我傻眼了,主任不会骗我吧,不会的,他不会开这种玩笑的。我彻底无奈了,突然想起了周大夫,对了,师傅以前在这家医院工作过,比较熟,会不会私下里没有登记。想到这里,我拨通了周大夫的电话,她很吃惊,师傅病了,我竟然不知道,我告诉她我回老家了,才回来,周大夫这才明白怎么回事。她告诉我师傅在哪里,我果然没猜错,师傅是住院了,可是没有住病房,是医院里医生和护士的临时休息间,周大夫给行的方便。
按照周大夫给我说的具体位置,我急切的上楼了,迅速的找到了房间号,我轻轻拧了一下门把手,里面没有锁,我怕走错,开了一点朝里面看了一下。里面两张床,一张床上空着,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头稍微朝里面歪着,这个人我太熟悉了,仅凭头发我一眼就认出了是师傅。我连忙推开门,却发现她正在休息,她睡着了,我早已是泪流面满,我想大声喊出来,可我咬着牙,没有这样,我怕影响师傅休息。我哭了,哭着走到师傅的床边,可是怕师傅听见,不由的捂住了嘴。我来到了,师傅静静的躺下床上,头朝里面轻轻的歪着,我擦了擦眼泪,这时才仔细打量她。这一刻,我心里更难受了,师傅面色苍白,眼窝明显的陷了下去,眼眶发黑,黑眼圈很明显,她的眼角……。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师傅脸上早已没有了曾经的光泽,好像一下子衰老了许多。她的一只胳膊在外面搭着,我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感觉此时的她是那么的瘦弱,那么的无助。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下子扑倒在师傅的床前,我抱住了师傅的脸,情绪就像开闸了的洪水,“师傅,我回来了,师傅,你怎么了……。师傅,……。是我不对,我再也不这样了……。呜呜呜……。”,我干脆把脸紧贴着师傅大哭起来,悔恨的眼泪尽情的流淌着。
我一个劲的哭了起来,啥也不管了,真是有点达到忘我的境界了,我心中的那些悔恨,那些抱怨,全随着这眼泪尽情的发泄出来了。如果说以前的我不知道什么叫做伤心,什么叫做痛哭,那么从今天以后我彻底明白了。哭了一会,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一些,这时我感觉到有只手放到了我的脸上,“傻孩子,你哭啥呀,我又没事,回来就好”,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一只手在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庞。我抬起了头,一看师傅醒了,“师傅,你醒了,我把你吵醒了”,我不知所措,“师傅,我……。”,我哽咽着,已经是泣不成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一个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孩子一样,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承认错误。
师傅轻轻的欠了欠身,坐了起来,她双手捧住我的脸,“傻孩子,啥大不了的事啊,哭啥呀,真的没啥事”,“还没事呢,你都住院了……。”,我哭着说道,“唉,小题大做,老三担心没人照顾我,这两天非让我住院”,师傅笑了笑,那一刻,我才发现,她的笑是那么的苍白,她的手是那么的瘦弱。“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急忙用双手托住师傅的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神尽显疲态,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掉,“你看你,都成啥样子了,眼圈都……。”我话没说完,又哭了。“傻孩子,别哭了,你可是个男子汉啊,你都哭了,你让我这个女人咋办啊”,师傅这下子马上把我逗笑了。
“好了,孩子,别这样,这是医院里……。让人看见不好……。”,师傅把我的胳膊推开了。她指了指旁边的凳子,让我坐在她旁边,“最近几天,来月经了,女人每个月都要来的,这个时候本来就脆弱,这个你是知道的,天气有点热,饭可能也没吃好,弄的有点头晕,贫血吧,没多大事,在医院看看,其实过几天就好了,我那个妹妹,非的让我住院,怕没人照顾我,她想的太多了,弄的人心惶惶的,周姐照顾我,给我找了个房间,她们的临时休息室,本来也跟她们比较熟”。师傅慢慢的给我解释着,她是那么的轻描淡写,可越是这样, 我心里越不好受。
“孩子,回家都干啥了”,师傅慢慢的问我,“也没啥,回去地里面都忙的差不多了,也没干多少活儿”,师傅开始和我拉起了家常。我告诉师傅,这几天我很想她,晚上睡觉时想她想的都哭了,师傅听完竟然一下子乐了,“傻孩子,自己家人不想想我呀,父母把你养这么大了,你多长时间才回去一次啊,别老说傻话”,就这样,我趴在床边,我们俩开始拉起了家常,不知不觉中周围都暗了下来。我突然想起了今天是周日,怎么没见萌萌,师傅告诉我,她中午来过,快该期末考试了,回去之后先写作业,然后她小姨送她上学去。说到这里,师傅好像想起来了一些什么,让我把手机给她拿过来,接着她拨通了电话,原来是给她妹妹打的,不过后面几句话我听的很清楚,简单问了一下之后,师傅告诉她妹妹晚上不用再过来了,她没事,还特意说周大夫今晚值夜班。师傅打完电话,把手机放在一边,这时她才注意到我,看着我一直盯着她,我们禁不住互相一笑,我们都懂了,呵呵,一切尽在不言中。“周大夫今晚值班啊”,我问师傅,“值班?她值班?……。”师傅对我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你在电话里不是说……。”,我连忙问她,师傅听了咯咯笑了,“我骗我们家三儿呢,不这样说她不放心,今晚又跑来了”,师傅说完又冲我笑了,也许是笑我太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