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村按说人口也不小，一个村子也有一百多户人家，四五千人呢，可是党员才十个人不到。我对这种情况也十分好奇，坐在杨斌家里，我问了一下这些情况，杨斌说：

“这个是马爱国的问题吧。”

我说：“怎么回事？”

杨斌说：“这近十年没有发展一个党员了。”

我说：“这是什么讲究哇。”

杨斌说：“这个马爱国想问题想得远啊，生怕那些聪明能干的人当上党员以后，夺了他的位子，一直不肯发展呢。”

接着，我又问了一些细节。不得不说的是，这个马爱国的确有着农民式的狡黠。他以前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当上村支书的，把上一届村支书陈宇兵给的村支书的位子给夺了。

杨斌说：“这个马爱国不是人啊。”

我说：“那么，你跟他共事，关系处的怎么样？”

杨斌说：“一般，只能说一般。”

我笑了笑，看来，这个班子也不是一个团结的班子啊，也有利益冲突呢。我也初步对双龙村的情况有所了解了。这个村子不大，最大的两个姓，一个姓杨，一个姓马。我接着询问了一下关于马爱国在村子里的玩女女的情况。我说：

“像这样霸占别人妻子的情况，在村里里还有吗？”

杨斌说：“怎么没有，这个老马，简直是一个种马，村里的小寡妇，大闺女，只要长得稍微好看一点的，全被他给上了。”

我说：“别人没意见吗？”

杨斌说：“有意见又能怎么样，他是村支书，村里一切由他说了算。以前也有人试过去告他，没用。”

我摇了摇头，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太荒唐了。如果以前没有当镇党委书记，没有搞这些基层工作，绝对不会想到，在农村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简直是不可思议，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农村啊，这就是农民啊。

388.

这时，杨斌的妻子把饭做好了。虽然是农家饭菜，但是杨斌的家也是村干部家庭，平时镇上的干部来吃吃喝喝的时候也多一些。基层干部最大的特点也就是多吃多占啊。

我当了镇党委书记还不是一样在这里吃饭。看着一桌子饭菜，我说：

“老杨，不是说了简单点弄吗？这又弄一大桌子？”

杨斌说：“袁书记，知道你是清官，没敢大弄，只杀了一只鸡。”

我说：“这样不好、。”

杨斌说：“今天高兴，受了十年马爱国的气了，今天总算舒了一口气。来，吃鸡，吃鸡。”

干基层工作，有时也要跟这些土包子搞好关系啊。我也是深感无力，这些人得罪不起啊，只好陪着一起喝酒。而且这些基层干部也特别注重这个，好像你跟他喝酒了，就是给了他面子，否则就是瞧不起人，以后工作也不好开展啊。

虽然我是镇党委书记，但是最后一些基层工作还是要这些村干部来完成啊，也得哄着这些村干部才行啊。

酒喝高了以后，杨斌说：

“袁书记，我还有一层担心。”

我说：“担心什么？”

杨斌说：“这个马爱国也是有关系的。”

我说：“哦，什么关系？”

其实我一点也不在乎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只要做好自己，做到社会最基本的公义。像马爱国这样的人渣也应该把他的村支书一职给撤掉才行。

但这会儿杨斌说到背后有关系，我也要把这层关系搞清楚才行啊，我说：

“说说。”

杨斌说：“这个马爱国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七岁，然后到了县里一个领导家里做保姆。”

我说：“哦。”

心里也是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当个保姆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接下来杨斌还是吓了我一跳。他说：

“当然，如果一直当保姆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后来这个女人做了这个领导的情人。”

我说：“不至于吧。”

杨斌说：“怎么不止于，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呢。”

我说：“啊？”

心里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这么说来，自己倒惹到某位大领导头上了。但是当着这些人的面，我也不能做出软弱的表现，还得装出一付无所谓的样子。我说：

“没事。”

杨斌说：“哪个领导你想知道吗？”

我说：“哪个？”

杨斌说：“李光丰。”

我说：“哦。”

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因为李光丰是县政协主席，也算是四大家领导哇，人家可是说一不二的家伙啊。这下子我可算是得罪大领导了。但是在官场混，也是要拼演技的，我当时还是装出一付淡定的样子。

如果说怕，则完全不必要。不怕。

后来在车上，司机小刘说：“这些个人背后全藏着坏心眼呢。”

我说：“此话怎讲？”

小刘说：“这个马爱国有这层关系，就怕大领导会对你不利啊。”

我说：“你觉得我会怕吗？”

小刘说：“怕是不怕，只是有些担心啊？”

我说：“担心什么？”

小刘说：“我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领导，如果被人撤职了，也是相当可惜。”

我哈哈大笑。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是个不错的领导。虽然当了官，虽然在官场混，但是至少心底还存有一丝善念。心里还是想着为老百姓办一些实事呢。而不像一些其他官员一样，心底全想的是自己能多捞一点是一点。但当时小刘这样说，多少也有些拍马的成分，我笑：

“小刘，我可不喜欢人家拍马屁哦。”

小刘说：“我说的是真的，可不是拍马屁哦。”

我也哈哈大笑。

389.

果然，第二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坐，就看到组织部长梅立波来找我。我一看到梅立波，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找我谈这件事的。我说：

“梅叔叔，你怎么过来了？”

梅立波说：“麻烦啦，你麻烦大啦。”

我说：“什么事啊？”

梅立波说：“听说你把一个村支书给撤职了？”

这个梅立波还真够直接啊，不错，我是撤了一个村支书。可是我是一个镇党委书记啊，撤职一个村支书，多大的事儿啊，还惊动了组织部长。看来这个问题真是搞大了哇。

关上门，我说：“是有这么一回事。”

梅立波说：“年轻人啊，做事太冲动了，怎么没有打听一下，直接就把人家给撤职了呢？”

我说：“一个村支书，屁大的事儿啊？”

梅立波说：“我就猜到你不知内情。”

我说：“怎么了？”

其实我是知道内情的，昨天杨斌也跟我说过，这个马爱国的女儿成了政协主席李光慧的情人。还为李光丰生下一个儿子，儿子才三岁。哎，一想到十七岁就成了别人的情人，觉得这人也太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