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说：“是。是。”

我说：“去看一下吧。”

原来，学校也是最近刚建好了教师宿舍楼，我记得我离开西河中学时，宿舍楼还在开工建设中呢。一年半的时间，已经建好了。建好以后也是排资轮辈工龄职称什么的打分分房子。（当时已经流行要老师们买房子了，不过，价格并不高，一套房子居然一万块钱可以买下来，最多的也不超过一万五千块钱。）

年轻老师当然是没有资格分到新房子的，只能去住后面那一栋老式宿舍楼，老教师和领导干部才能住上新楼呢。

我进去看了看，房子不大，毕竟只是一个农村中学，不敢建大的房子啊，就算是校长，也只能跟大家一样，是一个六十多平米的两室一厅，已经装修好了。

我说：“我靠，不错哇，已经装修好了。”

老程说：“特意让范老板装修好了三套，专门留给领导的。”

我说：“这么说来，老王也有一套？”

老程说：“有一套。”

我说：“陈书记呢？”

老程说：“陈书记那一套他还在住，不过，会马上搬出来的。”

虽然接受了这个住房，心里还是感慨万千啊，明白了大家为什么挤破头要当官啊，哪怕是一个小小的中学校长，一样可以享受到特权啊。跟普通老师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就这，程副校长还是一付谄媚的样子，问我：“袁校长，你还满意吧。”

我说：“你可真行啊，帮我把东西都买好了。”

因为我是第一天来报到，放在万村小学的东西还没有来得及搬过来呢。但是让我意外的是，程副校长也考虑到了，连床上用品也买好了。

程副校长说：“就是不知道袁校长满意否？”

我说：“这也是一种腐化啊。”

程副校长说：“你是校长，应该享受这个待遇的。”

我说：“这么说来，以前王勇也是这个待遇？”

老程说：“也是。”

我说：“下不为例啊，以后不要这样搞了，这样不好。”

老程说：“是是。”

老程在我身后也是点头哈腰，叫人也是很不习惯。ｗｗｗ。ＸiangｃunＸiaoｓhuo .ｃom 免费提供阅读我记得以前的程副校长不是这样的人啊，前两年我刚毕业时也是在西河中学任教，还是当着班主任，有一次程副校长安排工作。

我当时正跟一个同事打乒乓球，我胡乱应了两声说：“好，好。”

结果，程副校长生气了，把乒乓球台子也给掀了。（当时的乒乓球台子也是砖头支起的网子，把砖头给掀了。乡村中学也是条件有限。）程副校长可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啊。

我说：“老程，如果没什么事，你可以先走了。”

老程说：“袁校长，以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我笑：“以前什么事儿啊？”

老程有些不好意思了，扭扭捏捏地笑了。我也笑了，人啊，真是会变的，地位变了，人际关系也变了。

以前我是一个刚毕业的青年教师，谁都可以指着我的鼻子大声指责，说三道四。

现在好啦，我混成校长了。（目前暂时还是代理校长，但是主持学校的工作。）马上有人来谄媚了。

老程说：“以前我批评过你，希望袁校长不要放在心上。”

我顿时想到一年前的那个暑假，当时校长王勇炒掉我，借口也是说整个领导班子成员的意见。这个时候来问一下程副校长，逗他玩一玩。

我说：“程副校长，有一件事，我想问一下你。”

老程说：“什么？”

我说：“去年王勇叫我下岗，说是领导班子的意见，当时你是什么意见？”

老程说：“袁校长当时我可是不主张你下岗的啊。”

我说：“真的？”

老程说：“我可以天发誓，我可是千真万确地站在你这边的，反对你下岗，可是王勇是一意孤行啊。”

看着老程的样子，也十分认真。我也清楚，这些个小官僚，一辈子见风使舵，这会儿看我当上校长了，肯定要好好哄一下。老程以前教书水平不够，教学成绩比较差，但是人家也有优点，就是所谓情商好，会来事，把领导哄得高兴，不当老师了，直接分管后勤工作，也一步步从后勤主任做起，做到了分管后勤的副校长。

我说：“哦，这会说来，你还是为我好喽？”

老程说：“当然。”

我说：“为什么啊？”

老程说：“我虽然教书考绩一般，但是我最欣赏教学成绩好的，你年年考绩第一名，教学成绩突出，我认为不该下岗。”

我哈哈大笑。

我当时下岗的原因是得罪了王勇啊。当然，得罪王勇也是我的对不，我把人家女儿给给上了。如果王勇这个女儿二十岁以上的成熟女性倒也好说。偏偏王勇的女儿也是一个学生，而且，人家才十六岁呢。

如果说过分，倒是我过分在前呢，我可是从来没有怪过王勇哦。

我说：“老程，下去忙吧，我没事了。”

老程说：“袁校长，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记叫我哟。”

我说：“对了，我还有东西放在万村小学。”

老程说：“我安排车子，我安排车子。”

我说：“这样吧，明天上午安排车子去帮我拉东西。”

老程说：“好，好。”

老程欢天喜地地走了。

144.

余亮当时虽然去到了西河镇政府，但是却没有找到党委书记刘建业，而且，由于大家不认识余亮，基本上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说倒茶让座之类的。那会儿还是官僚作风比较盛行。不像现在搞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要做一个样子出来。

余亮说：“刘书记来了吗？”

工作人员：“没有。”

余亮说：“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那人说：“不清楚。

然后，看也不看余亮，余亮心里也是暗暗叫骂，这他妈的什么人民公仆啊，怎么全是这样一付嘴脸啊？不过余亮也清楚，当官的都这样，或者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越是这种低级别的官员，越是这付丑恶的嘴脸呢。

余亮只好在镇政府大门口，蹲在门口等刘建业。

刘建业回到镇上时坐着车子，看到门口这么一个人，像是余亮，就下车了。然后，把余亮叫到办公室里。余亮神色也有些不安，他也是一个聪明的家伙，看得出来，刘建业对他并不是太热情。

刘建业说：“余亮，有什么事？”

余亮说：“昨天才知道老同学当上镇党委书记了。”

刘建业说：“有事说事。”

语气态度都相当生硬。余亮心里也暗暗叫骂，王八蛋，真是一阔就变脸啊。但是面上还得装出一付恭敬的样子。其实这事不怪刘建业，刘建业本来对余亮也没什么交情，他们之间还是通过袁江涛维系着这份交情。

两人都是袁江涛的朋友。要说，余亮跟刘建业还真的不熟呢。

余亮说：“刘书记，是这样的，我岳父是蒋冬生。”

刘建业说：“他的问题很大啊。”

余亮说：“还是求刘书记放过他一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