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人员呵斥我们,说是查汽油,有人举报你家藏匿汽油,快交出来。”章琴的话唤醒了想入非非的崔弘亮。
“双方都明白,这不过是借口。拆迁办的工作人员解释,我们不是上门去强拆的,但带有最后通牒性质。小弟冲一个派出所人发火,让对方拿搜查证出来。对方面色一变,喝道,把他们全抓起来,于是,小弟的头发被纠住,被推着往门外走。
大姐觉得那就是强拆的前兆,她和弟弟哀叫起来,我在房间浑身颤抖,但是未忘拍照片取证,听到门外自己家人的惨叫,我一边大哭,一边想不出任何办法,没想到转眼间,母亲已经把汽油浇到窗框上,并且把一件着火的毛衣扔向下面的人群,瞬间火就烧起来了。
虽然着火只是一瞬间,可是母亲身上已经能看到皮肤烧掉的惨状,这种惨烈,使现场空气紧张起来,周围的人七手八脚开始找土,给母亲身上浇水。“叫救护车啊,叫救护车啊”只听有人在喊。
现场的车有很多,领导们都是开车来的,可是没有一辆车送母亲走。这时楼顶上已经被烧出了一片小废墟,父亲躺在一个角落,下面看热闹的人说,两位老人本来想在房檐上点火,没想到汽油威力大,很快烧到自己。
等120救护车到的时候,母亲似乎还不明白出了什么情况,只是说,好渴,好想吐。母亲的样子,把县城里的医生吓了一跳,说怎么烧成这个样子?
县城显然无法处理,匆匆转送淮州市医院,母亲手上的皮肤开始松脱,医生坚决不让她喝水,因为呼吸道已经烧伤。父亲的烧伤就更重了,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母亲和父亲的生命能否保全?这时我们几姐妹脑子里不再是房子,而是家里人的生命。因为病房是无菌病房,姐妹几人一直在外面放声痛哭。母亲和父亲脸面,慢慢地肿起来。
王维和惊叹道:一个家庭,瞬间崩溃了。
章琴说,除了痛苦,我们还有强烈的憎恨。拆迁谈不妥就强制拆迁的结果,从没有这么真实地出现在面前,尽管在拆迁前我们已经多次找了媒体,可是无人搭理,现在我们尝试着往外面拨电话,可是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来了几家媒体,没有下文就走掉了。
无意中,我听到一个人对我说了句,用网络试试看,我想,对啊。当天花了2块钱上网,诉说了我家的情况,请求网友帮助呼吁。
没想到第二天,打开网站,头条就是自己家的消息。
随后是各地记者的电话采访,我们有了信心。
时间已经指向中午12点钟,崔弘亮提议吃了饭后再谈。
王维和同意。
调查组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店,按工作餐标准下了菜单,王维和说,拿点啤酒和红酒吧,舒缓一下心情,不然大家就会跟着忧闷了。
崔弘亮和余捷坐在一起,看着余捷的皮肤,很白,很嫩,看起来跟王曼丽的皮肤差不多!她的鼻子小巧圆润,削肩,腰细,**很圆,很翘,双tui雪白丰 腴――
坐在她的身边,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儿,崔弘亮感觉心里洋溢着一股温暖的小火焰!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因章家的情况,大家都打不起喝酒的兴趣,互相喝了几杯酒后,就开始吃饭了。
离席时,余捷不小心滑了一下,情急之中,崔弘亮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余捷天生一双美丽的手,纤长温软,手白而柔,骨节长,伸齐时关节处便显出若干微妙之小涡,轻盈而流动!指甲未涂油,却淡红有光泽,如一排小贝壳,腕白略瘦,青筋潜伏于皮下,隐约可见!
她的手看起来更柔,更软,更温暖,令人望之,便想要去触摸!此刻,这双美丽的手恰好被崔弘亮紧紧握在了手心里。他愣了,余捷也愣了,她的手在崔弘亮的掌心里微微颤着………
余捷嗔了崔弘亮一眼,站稳后将那柔手抽走了,转脸对大家说:“不好意思,差点出丑。”看她的腮颊部已经透出红酒的色泽,神态也不自然――
饭后,几人打起牌来,连吵带闹休息一个多小时,与章家姐妹交谈继续进行。
章红坐下说, 随着媒体曝光,来的人越来越多。每天医院内外,都徘徊着zhengfu部门的人。为了避开他们,我们租在一家隐蔽的小酒店居住。可是,这种方式显然不能避开湖光zhengfu部门。
后来知道,随着媒体广泛关注,湖光县领导做出了决定,绝不能让事件扩大,宣传部门要全力以赴把好关。
王维和问,他们能做到吗?
信访局的小孙说,这个我知道,湖光县的一位宣传部长很委屈地说过,没办法啊,现在是网络时代,怎么能控制住,你刚和这家谈好删除掉,另一家又出来了,一传十,十传百,白传万了,而且是瞬间,几分钟甚至几秒钟的事,各大媒体网站都有了,封锁几乎是天方夜谭。
章红说,媒体成为我家人此时唯一能借助的外力,我们发现它的力量太大了,为此我们决定与zhengfu抗衡下去。
我们决定北上北京,请求北京能给个说法。可是到了火车站,我们就被跟踪了。在候车室,湖光住建局的同志找到我们,说不要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回去慢慢谈吧。我们没有同意,他们就不允许我们走了。
我们打了“110”,机场派出所的人来了,将我姐妹俩请进了办公室。此时办公室坐着一个有派头的人物,好像是个大干部,后来听介绍 ,是湖光县的盛县长,这是我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他对我们说,你们要理智,没有必要把事情搞大搞糟,有什么话你们就跟我说好了。
我们说,我们还是要去北京,但他们就是不让我们走。我俩甚至不能自由地上洗手间。他们派俩女的跟着我们,开始甚至我上厕所的时候都不让关门。我们是又恐惧又愤怒,将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由于惊吓过度,我浑身很软,瘫坐在厕所的地上,喝了一点水后,还是觉得热得喘不过气来。
于是我们开始在厕所里求助这两天采访过我们的媒体记者,这时,一场网络直播,通过我俩的转述,经由记者在微博上开始发布。近40分钟后,湖光县zhengfu派人开始敲洗手间的门。
也就是在此之后,我开通了自己的微博,把自己家的信息及时公布,这个微博很快成为我家的信息发布平台。等求助的一位记者赶到车站后,我们才敢开门走出来,在车站的一个茶座休息。
双方当时达成了协议,明天上午十点,我家、zhengfu以及三家媒体的记者一起参加谈判。当时淮州市的信访局局长也在场,我们认为这是真的。他们还让我们尽快确定好人员,好安排会议室。
晚上,我小弟接到媒体记者打来的电话,说明天的谈判他们都去不了。
我们在疑惑记者们为什么不来了,估计是湖光县委县zhengfu做了工作。在我们分析来分析去的时候,惊恐伴随着夜晚来临了。
调查组的几位被章家的故事感染了,一个个聚精会神的听着。崔弘亮也没心思动余捷的念头了。
章琴回忆道:“我们躲着小旅馆里,但他们神通广大,总能知道我们在哪儿。晚上我和妹妹还没回去,就接到小弟的电话,让我们不要回去,说zhengfu的人在敲门。半夜两点,小妹刚睡下不久,手机响了,她很害怕,挂掉后,另一个手机马上又响了。小妹吓得抖了起来,她爬起来从猫眼往外望,没看到人,过了3分钟,听到门外有个男人的咳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