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

看来，叶小琳也进步不少。从前一个单纯的女生，如今也会玩这些了，只是这装摄像头的事也得专业人才才行。好在我在南县也有自己的心腹。（当官的，没有几个肯死心塌地跟自己的人，简直一天官也当不下去。就像国家与国家之间一样，也要互相搞间谍那一套。）我说：

“小琳，你变了。”

叶小琳说：“没办法，在这个大染缸呢，不变也不行。”

我说：“只希望你这些招数，以后不要用到我头上。”“

叶小琳笑：“不会，永远不会。”

我说：“一言为定哦。”

叶小琳说：“一言为定。”’

我也笑了。叶小琳对我是有好感的，在南县也算是我的人，应该不会对我下手，而且，我不是那种刻薄寡恩的人。她也不至于走到背叛我的那一步来。

765.

这餐饭也是曾宜兵请的，在饭桌上，我对常亚东说：

“老常，这是南坪镇中学的物理老师，能不能提一个副校长。”

常亚东说：“不好办吧。”

我本来以为，无论如何，常亚东得卖我这个帐，没想到他一下子就说不好办，让我也挺吃惊的，要知道，我在南县可是县委书记啊，一把手啊，什么事情这么难办，那还搞个屁啊。我强压住怒火，说：

“怎么还难办了？”

常亚东说：“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啊？”

我说：“哦，还有谁？”

常亚东说：“集体领导嘛，还有，我得跟王县长汇报一下。”

我说：“王县长的话，你可以听，我的话你可以不听对吧？”

常亚东说：“话不是这么说的。”

我当时脸就沉了下去。妈的，我这个县委书记当得也太没面子了。这么大的一点小事也干不了，我这才知道，有句古话说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我得换上自己的人马，让这些人一个个来臣服于我的权威之下。

让王厚成在南县经营这么多年的根基给毁了才行。

接着，常亚东说：

“哎呀，喝醉了，喝醉了，我得先走了。”

我说：“好嘛，走吧。”

常亚东走了之后，我砸了一个杯子。包间里，曾宜兵也看着我，还有叶小琳也看着我。我内心十分难受，别看这个县委书记是我当着，我才知道，这个是有名无实，还是怪我自己太好说话了，没有把相当一部分人清理下去。叶小琳说：

“小袁，算了，你太年轻了，他们不把你当一回事也正常。”

我说：“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就得我说了算。”

叶小琳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马上把常亚东个王八蛋给撤了。”

叶小琳说：“要不要跟王厚成说一声。”

我说：“搞火了，我把王厚成一样搞掉。”

叶小琳说：“别这样，这样两败俱伤不好。”

我说：“我心里有数。”

我说心里有数，就是真的有数，我十分清楚，我手里掌握的王厚成收受别人贿赂的视频，还有视频，这些东西就是王厚成的命门，一定可以拿住他。

我一直迟迟没有出手，还是心太软，不想把人逼到绝路上去，看来，不行动不行了。我打了一个电话，把我的秘书陈一言叫过来。

766.

在包间里，饭还没吃完，陈一言也挺快赶过来了，我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个陈一言，年纪比我大三岁。是北师大的文艺学硕士。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在下面一个街道办事处上班，我有些好奇。

了解了一下，觉得这人不错，而且平时话也很少，名字叫陈一言，生活中真可以做到一言不发，然后，我把他调到我身边来做秘书，我对小陈说：

“明天发一个文，把常亚东的教工委书记给撤了。”

陈一言说：“好的，写个什么理由？”

我说：“我撤人还在理由吗？”

陈一言说：“不需要，不过，还是写一个好一些。官样文章。”

我说：“你自己随便安一个吧。”

陈一言说：“那就生活腐化，他当教工委书记这几年，至少有二十名女教师被他糟蹋了。”

我说：“行，就这样来。”

陈一言说：“王厚成那边怎么交待？”

我说：“不需要交待，让他来找我。”

陈一言说：“袁书记，你早该出手了。”

我说：“哦？”

陈一言说：“我就觉得你不应该这么软。”

我说：“我不是软，是等候时机，还有，我没有什么人可用啊，全是王厚成的人。 ]”

陈一言说：“要撤就多撤几个？”

我说：“不，还是一个个慢慢来。”

我的想法是，先撤掉这一个常亚东，让常亚东知道一点厉害，同时，再慢慢撤掉那几个给王厚成行贿的家伙。来个杀鸡给猴看，让王厚成的人马，一个个归属过来。实在不行，再换上自己的人。

如果动作大了，搞得民怨沸腾，以后工作也不好做哇。还有，干部变动历来也是相当敏感的，如果搞不好，就会搞到上面去，以后工作更难做了。

767.

我也早就料想到，如果把常亚东给撤了，会遇到什么后果，果然，撤了之后，常亚东还没来得及找我，王厚成来找我。当时我正在办公室里，看到王厚成来，我说：

“王县长，坐。”

王厚成说：“小袁，什么意思？”

我说：“什么什么意思？”

王厚成说：“你为什么把常亚东给撤了？”

我说：“我一个县委书记撤一个人还要理由吗？”

王厚成说：“常亚东是我的人。”

我说：“老王，你这个说法本身就有问题。”

王厚成说：“什么问题？”

我说：“常亚东怎么成了你的人了，你把官位当成私人财产了，可以随便赠送的？”

王厚成说：“行了，小袁，别装了。”

我笑了。

装，装也是必备的功夫之一，什么都得装啊。特别是在官场混，如果不装又怎么行得通呢。这会儿看着王厚成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也笑了。

王厚成一直在市里活动，想把搞掉，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这会儿，我也决定出手了。我说：

“老王，坐下来，喝点水。”

王厚成说：“不喝。心里正生气呢？”

我说：“老王，让你看一样东西。 ]”

王厚成说：“什么？”

我说：“过来看吧？”

王厚成坐了过来，我打开电脑，打开那一段视频，其中那一段的。关于收受贿赂的，我没我拿出来。一次拿一点，让王厚成也知道我的厉害。有了这样的一个把柄在我手里，以后王厚成不听我的也不行了。

果然，王厚成看完之后，坐不住了，问：

“哪来的？”

我说：“哪来的并不重要。我拷了一份，你自己回去欣赏吧，我拷了十几份放在家里。”

这也是图穷匕现的意思。本来我做人一向以宽厚待人，这种把人副到墙角里，并不是我的本意。但王厚成一步步紧逼，着实有些烦人。

不得不拿出一点真东西来。我说：

“老王，如果这东西放在网上，会是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

王厚成说：“你打算放到网上？”

我说：“这个不是我说了算啊？”

王厚成说：“那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