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李正韬也太现实了,同时,夏生培心里有些难过,人家说人走茶凉,自己人还没走,这茶都凉了,这叫什么事啊?
夏青青自从怀孕以后,经常在娘家吃饭,一方面,我在南县,也不能照顾到她,另一方面,在娘家也有来照顾她,所以,这会儿夏青青又来了夏生培家,见到正出门的李正韬,平时见了都会打招呼,这会儿却气鼓鼓的样子。
这让夏青青很有些纳闷,问夏生培:“刚才那个不是李正韬吗?”
夏生培说:“是他。”
夏青青说:“他来干什么?”
夏生培说:“青青,你坐。”
夏青青只好坐了下来,同时看到父亲样子十分严肃,也有些害怕。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有一些可怕的事情发生。
其实夏生培当时也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夏青青,如果告诉了,也怕女儿会难过,但这会儿也没时间思考了,女儿夏青青问:“怎么啦爸爸。”
夏生培说:“有件事,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夏青青说:“什么事?”
夏生培说:“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夏青青说:“不会是你要跟妈妈离婚吧?”
以前,夏青青最怕的是爸妈离婚,觉得接受不了。所以,虽然夏生培在外面那样胡来,夏青青也坚持不准父母离婚。好在刘玉莲也想得开,丈夫不喜欢自己,年老珠黄了,应由着这个老男人胡来吧,反正跟着夏一生培也可以保证自己衣食无忧。
夏生培说:“袁江涛跟李娟在一起。 ”
夏青青说:“什么?”
夏生培说:“刚才李正韬来说的。”
夏青青当时一听就气坏了。接着,她打电话给我,叫我马上回来,我也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501.
我说:“我就不过来了。”
夏青青说:“不敢见人。”
我说:“也不是。”
夏青青说:“你过来跟我说清楚。”
然后,我又听着夏青青在电话里一阵乱骂。嘿,女人没素质,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当时听到夏青青骂人,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把电话给挂断了。
当时我还在李娟家里坐着,李娟问我:“怎么了?”
我说:“夏青青打电话叫我回去。”
李娟说:“没事吧?”
我笑:“闹到这个份上来了,能说没事吗?”
李娟说:“那怎么办啊?”
我说:“放心吧,我不会有问题的。”
我拍了拍李娟的肩膀,其实比起她来,我这点事真不算什么事。李娟现在也成名人了,这几天也一直有媒体记者来约,要采访李娟。好在李娟也不在乎了,要借这件事,把夏生培搬倒为止,我走了出去。
想了想,我怕什么啊,真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放在从前,夏生培当着市人大主任,(当然,现在也当着,但是马上就当不成了,昨天周林也说了,帮不了他什么,我想,我没什么好怕的,就去了夏生培家。
夏生培说:“小袁,你从什么时候跟李娟在一起的?”
我说:“上个月。”
夏生培说:“在一起,有几次了?”
我说:“两次。”
夏生培说:“两次,我不相信。”
我说:“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
然后,一旁的夏青青也瞪着眼睛看着我。夏生培也很气,因为李娟是他的情人,现如今虽然跟了李正韬结婚了,但在夏生培心里还是把李娟当成他一个儿子的妈妈。
夏青青说:“我要跟你离婚。”
我说:“不会吧。”
夏青青说:“你等着。”
我没有说话。心里还有想,我得用哪种表情来说这事才合理一些,好像应该装出一付惭愧的样子,不过,我在官场混得时间不久,还不太会装,也不太会作假。想起来也挺惭愧的啊。
然后,我走了出去。
其实我也清楚,夏青青现在怀着孕,我是不能跟她离婚的,而且,我也想开了,这个社会,有名无实的婚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也不必太较真。
502.
据后来夏青青说,我当时走出之后,夏生培又是一阵好哄,这会儿夏青青又哭了,哭过之后,刘玉莲走了进来,进了书房。
夏生培也叹了一口气,说:“不完的心,现在长大了,成家了,还要我这当爸爸的心。”
刘玉莲说:“还不怪你。”
夏生培说:“怎么怪我了?”
刘玉莲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小袁这人本来好好的,你非要把他弄去给什么市委书记当秘书,混什么官场,现在好了。”
当时,听到夏青青跟我讲这一段时,我才充分认识到,原来,我一直没有看得起过的刘玉莲,也许她才是现实生活中的哲学大师。哲学大师不是说在大学里讲什么康德、柏垃图,而是把哲学这种高深的学问,运用到生活中去,这样的人才是人才啊。
才活得舒服啊。
我说:“你妈真的这样说?”
夏青青说:“是。”
我说:“真不容易,我觉得你妈妈很了不起,有一种大智慧。”
夏青青说:“也许吧。”
继续回到当时的环境下。当时夏生培生气地跟老婆刘玉莲吵了起来,完全没有顾及到一边的女儿已经在哭了。
两人越吵越厉害,夏青青说:“别吵了行吗,让我静一下。”
夏生培刘玉莲一下子呆住了,这才意识到,整个事件中最痛苦最难过的应该是夏青青。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让刘玉莲这个当妈的来安慰一下这个女儿,还是女人更懂女人一些。
夏生培退了出去。
刘玉莲说:“女儿,别难过了。”
夏青青说:“妈,为什么会这样?”
刘玉莲说:“知道我跟你爸爸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夏青青点了点头。
夏青青后来说,她是从那一刻才真正懂妈妈的,以前只是觉得妈妈很可怜,又同情,又怒其不争。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上过大学,家庭条件十分优越,夏青青对妈妈的一些做法是十分瞧不上,觉得这女人挺可怜的。
刘玉莲说:“男人出人头地并不是一件好事,出人头地了,就容易变心,变坏,不再属于你了,而是属于别的女人人,越是优越的男人,惦记的人越多。”
夏青青说:“我以为袁江涛是个例外。”
刘玉莲说:“没有人能例外,都是人,都有人性的弱点。”
夏青青说:“妈妈,也许一开始就错了。”
刘玉莲说:“错了,错得厉害。”
几句话说下来,夏青青当时就没哭了。由于当时是在夏生培的书房里,这会儿夏青青擦拭干眼泪之后,夏青青跟着刘玉莲去到她的房间里。虽然夏生培跟刘玉莲还是夫妻,但也早就分房睡了。
坐了下来,刘玉莲说:“今天跟你爸爸吵了一架,真痛快,”
夏青青说:“是啊,妈妈,你以前不这样的。”
刘玉莲说:“你爸马上就要完蛋了。”
夏青青说:“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刘玉莲说:“怎么可能还有?”
一时,夏青青有些沉默,知道事情有些复杂。本来,夏青青在我面前还是有优越感的,这种优越感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家庭,我只是来自农村的一个青年,爸爸当了最大的官也只是一个村的村支书。跟夏生培这种市人大主任,差别还是巨大的。
我一步步混今天这个位子,也算不容易的。
夏青青说:“如果我爸没当官了,我怀疑袁江涛会跟我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