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说：“县长，你说不错，我就放心了。”

我说：“你还在担心？”

老张说：“本来是有点担心。”

我说：“担心什么？”

老张说：“去市里参加会议，宣传部长找到我，说我这一段新闻做得不错，但有点偏离社会主义新闻方向，又提了一通政治家办报什么的。”

我说：“不要听老刘胡扯。”

A市的宣传中长刘新平，以前我在给周林当秘书的时候也认识他。这个家伙其实就是个官油子，惯会钻营。以前年轻的时候写过几篇微型小说，然后在一些刊物上发过几篇。小地方也没什么人才，就觉得这家伙是个人才，拼命地吹，然后提拔，一步步把他吹上了宣传部长的位置，算是把他给架起来了。

我笑：“刚才老赵还在问我，为什么这个调查别人贪腐还要你们电视台参与，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是一个粗人，不懂。不过，我可以跟你说一下。”

老张说：“你说，你说。”

我说：“美国有一个总统，叫杰弗逊，他说过一句名言，宁要报纸，不要政府。他在位的时候，天天被报纸骂，但他从来没有动用手中的权力去查封报纸什么的。也是在他的呵护下，美国才成全为新闻自由的国家。一个伟大的国家。”

老张听得似懂非懂，一脸困惑地表情。

我说：“这个故事听过吗？”

老张说：“没有。”

我叹了一口气，本来想批评的，但是考虑到我是上司，老张是下属，如果批评了，他心里可能会不好受，也影响以后的工作。

大约的叹气的样子，让老张看出我的失望。

老张说：“以后还要请袁县长多指教。”

我说：“指教谈不上，但一定要多看书哇，一定要多学习啊。”

老张说：“一定，一定。”

我心里暗暗叹气，妈的，跟这样一群人共事，还真不是容易的。这些人的思想还处于一种六十年代的保守思想中，而我，则是充满锐气的改革的八零后一代啊。

年纪轻轻就当上县长，更是对未来充满信心啊。

430.

我以为老张要走，老张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时候。我说：“老张，还有什么事吗？”

老张说：“还有。”

我说：“什么事？”

老张说：“这次事业单位公招，听说要统一考？”

我说：“哦，对了，忘记跟你说了。”

老张说：“真的啊？”

我说：“对。”

我本来也不打算跟老张解释什么。因为我是县长，他只是下面一个电视台台长。我做任何事情，没有必要向一个下属来解释，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这就是我矛盾的地方吧，民主与独裁为一体。

老张还有些不死心，说：“可是如果考进来的，是考试高手，但是不合用吧。”

我说：“能考进来，证明都不错，至少聪明人，而且，专业上我们再设定一下，完全可以。”

老张说：“为什么不先通过试用，再由台里组织考呢？”

我说：“这个也是为了公平嘛。”

说完，我冷酷地看了老张一眼。老张是个官油子，在官场也混了这些年，能从一个小学老师，混到电视台台长，他应该会明白我的意思。相信得罪我这个县长，他绝对没有好下场。

果然，老张不再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争的，条件上已经设定好了，要报考这个职位，必须是全日制本科毕业，而且专业要对口，什么文学类，新闻类，电视编导专业。

很多关系户是不具备这些条件的。

考试，也只有考试相对公平一些。在古代中国，一个农民的儿子也可以通过考试，去中央当大官。大家什么也不比，就比考场上的功夫，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老张有些气馁，但不敢再说什么了。先是叹了一口气，我说：“还有什么事吗？”

老张说：“没有了，我走了。”

我说：“老张，前一段工作不错，要抓紧哦，不要叫我失望。”

老张说：“不会的，不会的。”

然后，退出我的办公室。看着老张离去的背影，我又冷笑了一下。这个老张，也不是个玩意儿。上回在官营镇，我就听王雪晴说到他的情况，尽是讲关系，开后门。谁让他，就给谁好处，谁给他送钱，就把编制给谁，电视台简直成了他个人的王国。

等我收拾完这一批教育届的人，再来收拾他吧。

但此时此刻，我觉得我应该打一个电话给王雪晴。一想到王雪晴，就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哇，那细细的腰，那长长的腿，还有胸前一对篮球。一想起来，身体马上有反应了。

哇，啥时能到她啊，我对自己真是太苛刻了。

电话通了，我说：“小王，在干吗？”

王雪晴说：“哇，你打电话给我？”

我说：“知道我是谁吗？”

王雪晴说：“当然知道，我现在在办公室，你稍等，我出来讲电话。”

我哈哈大笑。王雪晴的电视台的办公室我也去过。一个大大的办公室里，排着许多台电脑，每个电脑前一个记者，人也挺多的，大约讲电话是不方便吧。

431.

过了一会儿，王雪晴在电话那头说：“袁县长，你打电话给我可不容易啊。有什么事吗？”

我说：“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吗？”

王雪晴说：“这么久，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我哈哈大笑。

有些话不好说，只能我心里清楚就行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尤物，我怎么可能忘记她呢，要说我天天想她还差不多，不过，我是县长，她是南县的一个电视台记者，如果人家知道了，又会怎么传，我简直想都想得到。

王雪晴说：“袁县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

我说：“差一点忘记了， 是有点事，马上要考事业单位公招了，可要好好准备哦。”

王雪晴说：“啊，什么时候？”

我给他说了时间，然后，她又问我一些具体考试内容，这我如何知道。再说了，我虽然是县长，但这些具体工作也是下面的人去做的。

我说：“我不知道哇。”

王雪晴说：“袁县长，我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好吗？”

我说：“还是算了吧。”

王雪晴说：“不要，我要请你。”

我本来是推辞的，但是王雪晴跟我玩撒娇那一套。要知道，一个漂亮女人向一个男人撒娇，没有几个男人能挡得住的。

最后，我只好答应了。

这样说好像是在为自己找借口，我本来不是这种人啊。我得承认，我内心深处还是对王雪晴有好感的。只是碍于我是县长，而王雪晴是一个普通记者，这种身份之间，让我有些犹豫。

大约我也很想上她吧。

我说：“好吧。”

王雪晴说：“一言为定哦。”

我说：“一言为定。”

然后，我们说好了吃饭地点。也是怕人看到，我还得专门找一个偏僻的地方。订的是包间，我让王雪晴先到，然后，我赶了过去，走了进去，生怕人家认出我来了。为了赴这个约，我还特意备上墨镜，这会儿进来之后，才把墨镜拿下来。

王雪晴说：“怕人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