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尤已经吃过饭了,所以我连哄带赶的将她送回宿舍,说自己要吃饭睡觉了,她才极不情愿的放开了我。
我给姑父打个电话,他让我先留着那套设备,问道小小时,他有点诧异,因为小小昨天给他打了个电话请假一礼拜,便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我也不清楚,他又问小小在沈阳时有没有什么异动,我隐瞒了,我觉得在小小回来之前,很多话还是不要乱说比较好。
姑父便不再啰嗦,叮嘱我明天记得上班,今日好好休息,便挂掉了。我则稳坐电脑前,抓紧这假期的尾巴,好好的发几段文字。
因为从假期之后开始,就将有更多新的机型投入试产,而由于东北区的突然加量,赶工将是在所难免,从现在到年末,将会非常的忙碌。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给小小打个电话,她依然没有接,我起床后,拿好所有的单据直接到财务部实施报销,经过姑父的办公室时,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低头忙碌。
老麦没有回来,他也从不请假,姑父从我口里知道的信息,也只能从我口里得知。麦经理,大连到底是隐藏了什么秘密?
回到车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沈城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迷茫了我的双眼,面前这劳劳碌碌的场面,让我觉得有些从天堂掉落人间的悲惨。
吴达对于我们在沈城的大获全胜表现的极其兴奋,尤其听说我用打赌的方式赢得了40%订单的增加,他差点抱住我在车间里跑两圈。毕竟,他才是对这个产品寄予最大希望的人,可以说他对这些铁疙瘩的感情,不亚于任何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深爱。
车间里热火朝天,订单增加,自然大家都有肉吃,可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小小啊,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在上班期间,我从维修那里得到一个传言:据说所有反向的电容在拆下来仔细查看后,有人怀疑电容被人动了手脚,利用洗板水或者别的腐蚀性溶液将电容的极性标示给搞模糊了,我对这个传言嗤之以鼻,谁吃饱了没事干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啊?
要么就偷东西,要么就偷懒,哪儿有特意损坏物料的动机?不仅愚蠢,而且风险极大,谁这么没脑子干这种傻事?
可是维修的技术员信誓旦旦的说,确实是有人动过手脚,可惜上面好像对他的提议并不当回事。我想了想告诉他,上面考虑的是如何将责任推到供应商身上去,而不是从自身角度来寻找问题,即使你说的是真的,上面能顺应你的想法?总要找个替罪羊吧,这工厂内部有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没有,所以,以此去找供应商的麻烦才是最明智的!
虽然是这么跟他说,事后我还是在这件事上动了点心思,特意找品管的负责人,增加来料的全检工位,如果真的是有人动手脚,我们也要在第一时间,就检查出来。
我抽空上四楼看了看真真,她还是准时回来上班了,我不禁对自己之前没来由的乱想产生了耻笑,面前这个老老实实兢兢业业在测试工位上插板测试的女孩子,不还是那个活泼娇小的真真么?
我上前问她回家过得怎么样了,她只是点点头,手里动作不慢不缓,我想问问她和宋劲伟现在怎么样了,又觉得问不出口,只好微笑着离开了四楼。
也许,她的那种回不来了感觉,是在我心里吧。
一有空,我就会给小小打个电话过去,她完全没有顾及我的想法,一概不接。
几天一晃就过去了,大牙每天下班之后就会跑到我宿舍,带着一大堆零食在那里号称学习办公软件,我看更像是来看电影聊QQ,我说她她也不理,自顾自的玩,我觉得这样下去,早晚一天这电脑就不属于我了,正好这个电脑是我从学校寄回老家,又从老家带到深圳来的,早该更新换代了,于是我生出了买个新笔记本的念头。
11号的晚上7点多,我好不容易占住位置,趁小尤在加班的时候写了一小段的文章,就被一个陌生的电话给打断了。
“喂,你好!哪位!”
“是端木钦吗?”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可是我觉得声音很熟悉,而且,有种莫名的威压!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孙士德!”
我顿时愣住,一股奇妙的感觉从我心底升腾,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激动抑或是迷惑:“孙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沉稳一点,毕竟这是电话里,谁也打不着谁。
“我想跟你见个面,有没有时间?”语调平稳客气得让我有些意外,电话那头,真的是那个暴躁的阿德?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我可不上当,谁知道你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去掉落呢!
“不行,电话里说不清楚,是关于王笑琴的,你有没有兴趣!”
我愣住了,虽然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三个人会就这莫名其妙的关系进行一次对话,可真没想到,会是现在,在小小突然神秘失踪的时间里。
我只想了三秒钟,就回答了:“可以,在哪里见,什么时候?”
“皇岗村丽晶会所三楼潇湘居,你随时可以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好的,你等着,我马上来。”
挂掉电话,我脸红心跳。
秘密,不是从小小口里说出,不是从梁梦龙的录音里得知,居然会是从阿德口中冒出来吗?这可真是我从没想到过的!
怀揣着无数的疑问,我快速到达目的地,这里是个高档会所,看来应该没有中埋伏的危险。我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胆怯,敲门进入了所谓的潇湘居!
屋里只有阿德一个人,他今晚明显拾掇了一番,眼镜也换了一副黑色边框的方形镜子,看起来完全是斯文加粗犷的组合。
“请坐!端工!”他抬了抬手,示意我坐在榻榻米的对面。
这里真是个奇怪风格的会所,日本型的装修,却要取个汉味十足的名字,倒和阿德这个不伦不类的造型不谋而合。
“有事就说吧,孙先生,我还要回去写我的小说呢!”
“呵呵,小说?端工真是一个文理兼修的小才子啊,难怪,笑琴那么喜欢你!”他喝了一口面前的绿茶,定定的看着我。
笑琴。。。。。。他居然叫她笑琴?我听着,还真有些不爽。
“你到底要说什么?这不是您的一贯风格吧!”确实阿德这么七拐八弯的说话,我还真不太习惯!
“哼,你胆子还真大,笑琴眼光也算不错!”他又叫了声笑琴。
“孙先生,我跑过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有事说事,没事散伙!”我有些来气,说话口气放狠。
“哈哈,好的很,那我就直说了,笑琴和你去沈阳这次,事情办得不错,我要好好表扬表扬你!”
我哼了一声,听他接着说,想来他肯定不是特意叫我来听赞扬之言的:“我问你,笑琴在回湖南之前,有没有把什么东西,放到你手里?”
他笑盈盈的,十分温和,我倒觉得有股笑里藏刀的阴森:“什么东西?没什么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