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办？兴师问罪还是搞侦察？别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真要抓到了证据，你姐和你妈不见得感谢你，还要怪你多事。”
这点陈毅男倒是赞成的：“憋气！这门亲结的，也就是我妈满意了。”
沈梦雨不愿意他纠结这些，就把话题岔开了。两人在家里说说聊聊，倒也开心。
陈毅男叹道：“要不了多久，你就搬走了，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不知都会有多冷清了。”
“怎么？你不喜欢冷清？”沈梦雨不动声色地说：“你也算是个宅男了，也没见你怎么喜欢出去。”
“是呀，但有你没你还是不一样的。你将来又是住学校里，要是能住外面，我……”
“你怎么样？”沈梦雨的心跳有些加快。
“跟你当邻居呀。”陈毅男说：“这多有意思。不过，你们以后都是有钱人，应该是住别墅的吧？不知道我能不能住得起。”
“你就这点追求？当邻居？”
“就这点追求，还不知道能不能实现。”陈毅男说：“对了，华子明有什么消息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不知道？”陈毅男说：“怎么？失踪了？”
“那倒没有。”沈梦雨说：“早晨还通了电话，但他也说不清，最少，也得一星期吧。”
“一星期。”陈毅男说：“这么一来，整个十月份几乎就完了。再回来，都是初冬了。”
“冬天怎么了？”沈梦雨有些奇怪地问。
“冬天武汉这边就没什么可玩的了。”陈毅男说：“早点回来，还能带着你逛逛，也算你们心愿达成前的最后庆贺呀。”
“你就不能为我庆贺？”沈梦雨略有不满地说。
“我庆贺算什么？”陈毅男说：“这里面含义不一样呀。你们俩在一起，才有纪念意义。”
沈梦雨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他的话。
“华子明跟你说了吗？这次把握有多大？按理，大学上报成果，到了这一步，就应该差不多了。后面的，就是个程序问题了。”
“你呀，就别琢磨这些了，说不定事情大出你意料呢？到时你怎么办？去打抱不平还是上丨访丨？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当然不用急了……”
“那你急什么？想赶我走？别忘了，这房还是我先租下来的，我有权赶你走，知道吗？”
“我干嘛要赶你走？”陈毅男说：“巴不得你不走才好。”
“真的？”沈梦雨盯着他问。
“当然是真的。”陈毅男说：“你走了我能有什么好处？找个合意的合租者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梦雨笑了：“那好，我们就约定，谁也不走，就这么住下去，一直等到拆迁这一天，如何？”
“我肯定是没什么问题。”陈毅男说：“你就不好说了。”
“我怎么不好说？”沈梦雨转过身来，面对着他问。
“这还用想吗？”陈毅男说：“坏怎么说话就回来，那是功成名就，即使不这样，也差不多了，把你接走，是不费事。你还能撑着不去？就这么个地方，也是过渡而已。你都已经住了一年多了，也对得起老天了。”
沈梦雨望着陈毅男，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陈毅男奇怪地问。
“没什么。”沈梦雨说：“你说的没错，我……对得起老天了。”
陈毅男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的一句戏言怎么就引起了她的情绪波动。
沈梦雨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鼻子，见陈毅男看着自己：“看什么？”
“不是。”陈毅男说：“你情绪有些不对呀。”
“有什么不对的？”沈梦雨说：“你觉得我应该狂喜吗？那你也太低看了我，家庭是两个人组成，这没错，但我也不是附庸呀，不管跟谁在一起，不管过什么样的生活，只要坚信选择，付出努力，就没什么可后悔的。”
“怎么扯到后悔上了？”陈毅男说：“我说你对得起老天，是说你的等待没有白费呀，你怎么扯到别的方面了？”
“我扯到哪方面了？”沈梦雨反问道。
这下，陈毅男回答不出了。
沈梦雨此时还不想跟陈毅男摊牌：“你要，也别替我想那么多，我和华子明的事还没影呢。这次他成功了，只是他留校没什么障碍了。往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哪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回来就有房、有钱、有车，还住别墅？你盖的还差不多。”
陈毅男依然有些不除疑：“不会吧？费这么大的劲，还只是留校？”
“你以为是什么？”沈梦雨说：“你在华科待过，应该知道留校有好多种吧？一般的，就是当大学生的辅导员，管理学生，在学校里熬资历，还用继续学习；再一种就是华子明这样的，有能力和资格搞科研，甚至是教学，这样才前途无量。”
对此，陈毅男当然明白。
“所以呢，好日子还远着呢。人都是在一步步走，就和你一样，想炒期货赚钱，还不是在苦盼行情。行情每天都有，抓得住吗？今天不行，就等明天。是不是？”
陈毅男说：“看来，还真得要继续合租下去了。”
“当然。”沈梦雨说：“我当初的打算就是住到这里拆迁，你看，东边的住宅区已经写上‘拆’字了，说不定一年后就轮到这里了。”
“一年？”陈毅男信心满满地说：“一年后它就是不被拆，我们也和它说再见了。”
沈梦雨看着他，陈毅男最后说的那个‘我们’算是说到她心里去了。
两人一起聊到吃晚饭时，才一起走了出去。今天是长假的最后一天，街上外地的游客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只是有一些刚刚从外地赶回来的本地人，还在餐馆里吃饭，或者在马路上赶路。
陈毅男领着沈梦雨来到湖光村，找了一家做鱼的店铺，吃了一顿让胃口大开的鱼宴。
“这些日子在江南吃的都是口味清淡的菜，今天才算是补偿回来了。”陈毅男边吃边说。
“那你以后怎么到西塘去长住？”沈梦雨说：“江南口味都这样的。”
“那是老了的时候。”陈毅男说：“老了，胃口也不会追求这么冲了，就是恬然自然了。正好。”
沈梦雨本想着问他未来要和谁一起去西塘，但还是忍住了。
两人吃完饭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从卓刀泉那里往回走。路过卓刀泉寺时，沈梦雨想到了大年夜和陈毅男一起登山的情景，仿佛就在在昨天，而现在到了年底，自己的心意竟然出现了改变。难道真的是和年夜登高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