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脸上的神情略有几分尴尬,抿着唇没说话。
“我太太,她是我们医院的护士。并不算多漂亮,但非常的温柔乖巧,我爸爸很喜欢她。我,我也很喜欢。”谢沐风继续说道。
“那挺好的。”谢瑶低低的说道。谢沐风是医生,医生和护士的确很般配。
“你呢?”谢沐风又问,“这些年,你放下了么?”
“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谢瑶敛眸说道,语气很淡很淡。
谢沐风摇头笑着,“谢瑶,你是在骗我,还是在欺骗你自己!”
谢瑶抬眸看向他,紧抿着唇角。
“阿瑶,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应该像我一样,开始新的生活。或者,干脆嫁给顾景遇。”谢沐风又说。
“我不可能嫁给顾景遇。”
“所以,你并没有放下。你太爱顾景遇了,你知道你们在一起不可能再有孩子,你不想他的人生不完整。可是,阿瑶,你有没有问过顾景遇是怎么想的?他想要你,还是更想要一个完整的人生?”
谢瑶漂亮的眉心紧蹙着,脸色苍白难看,“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
谢沐风听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而后说道,“好吧,你不想听,我不说了。我难得回A市一趟,约了几个朋友去酒吧坐坐,你都认识的,一起去聚一聚吧。”
谢瑶拒绝不了谢沐风的盛情,还是和他一起去了酒吧。
只是,她去了之后就有些后悔了。谢沐风的那些朋友实在是太能闹腾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一个个好像还没长大一样,乐此不疲的玩儿着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谢瑶如果不参加,又会让人觉得格格不入。她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那里。
第一轮划拳,输的是谢沐风,他的发小笑嘻嘻的询问他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谢沐风红着脸,回答,“两个月前。”
“哎呦,咱们沐风也太纯情了吧。眼看着奔三的人了,这第一次才交出去啊,改天一定让我见见嫂子,这是捡到宝了么。”
谢瑶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哄笑,觉得自己就是个局外人而已。
谢瑶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然后,第二轮划拳,她输了。她被问了和谢沐风同样的问题。
谢瑶有些恍惚,第一次?她和顾景遇的第一次似乎过于遥远了,遥远的几乎就要被她遗忘了。
谢瑶什么也没说,伸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游戏继续。
只是,谢瑶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好像一直在输。而被询问的话题,几乎都是男女之间的两性关系,谢瑶一点儿也不想回答,她一直在喝酒,甚至有些记不清究竟喝了多少杯,脑子都有些晕乎乎的。
谢瑶再次拿起桌上的酒杯上,终于被谢沐风制止了。
“我妹喝多了,这杯就算了吧。让她给咱们唱首歌怎么样?”
“行啊,好久都没听谢大美女唱歌了。”众人一致通过。
谢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走到台上,拿起了麦克风。
也不知道谁给她点了一首《原来你也在这里》,谢瑶跟着旋律哼唱着: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该隐瞒的事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喔,原来你也在这里。啊,那一个人,是不是只存在梦境里。为什么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
谢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喝多了,有些受不住情绪,一边唱,一边不停的掉眼泪。
她和顾景遇之间,大概就像这首歌一样,他们都还在这里,只是再也回不去了。她那么努力的爱过他,可是,他留给她的不过只有回忆而已。
而她的后半生,就只能守着这些回忆,痛苦的活着。
谢沐风看到谢瑶在哭,刚想过去,却看到顾景遇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已经走到了台上,把谢瑶半抱着,向酒吧外走去。
谢沐风重新坐回位置上,笑着招呼几个好友继续喝酒。只是,他唇边的笑容藏着一丝苦涩。
真的放下了么?他不过也是自己骗自己而已。
而另一面,谢瑶已经被顾景遇扯出了酒吧。
刚刚入夏,昼夜的温差还是挺大的,酒吧内外更是冰火两重天。
谢瑶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裙,被夜风一吹,冷的不停的打颤。谢瑶的酒也醒了大半。
顾景遇沉着脸,脱下外套裹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外套那么暖,带着淡淡的清冽的烟草味道,那是她无比熟悉的味道。
谢瑶被这份温暖和熟悉包裹着,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她也没有资格贪恋这份温暖。
谢瑶伸手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我不需要。”
顾景遇却顿时就恼了,顾三少生来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并不是没有脾气的。
顾景遇直接把外套狠狠的丢在了地上,目光冰冷的看着她。
谢瑶却垂着头,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哽咽,“顾景遇,我已经不是曾经的谢瑶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说过,那就重新开始。”顾景遇固执的说道。
“顾景遇,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也不可能重新开始!”谢瑶的情绪也有些失控了,冲着他低吼着,“顾景遇,你放手吧。”
“顾景遇,你放手吧。”谢瑶紧握着拳头,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强迫着自己不要靠近他,她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而顾景遇红着眼睛,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就好像一只随时都会发狂的猛兽。他的双手紧抓着谢瑶的肩膀,略微失控的吼道:“我也想放手,可是我做不到!我试过了,我真的做不到。”
在谢瑶第一次出走之后,顾景遇不是没试过忘记她,可结果是什么?结果是他不停的在不同的女人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谢瑶,我们之间就是死结,你死,或者我死,否则,我们就不死不休吧。”
谢瑶仰着头,盯着他深邃泛红的眼睛,久久不语。
同样的话,顾景遇曾经也对她说过。她当时冲动的对他说:那你就去死吧。
然后,他真的敢从十几楼往下跳。
顾景遇这个男人,从小到大都被宠坏了,没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谢瑶紧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彼此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终,顾景遇的手臂慢慢的滑下她肩膀。
谢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依旧什么都没说,默默的转身离开。
谢瑶沿着空旷清冷的街道,一步步艰难的向前走,路灯冷漠的光从头顶落下来,在她身后拖拉出一道长长的暗影。
她居住的公寓明明就隔着两条街,可她却觉得这条路无比的漫长,好像怎么都走不到头一样。
谢瑶结果街角的时候,一辆摩托车突然呼啸着驶过来,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两个男人流里流气的盯着谢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