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对嘛!”莫西里松口气:“你说你没事作什么呢?试问谁不想拥有我这样一枚完美的男朋友?”
“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说。
莫西里的眼睛又瞪起来:“他妈的,你还敢提条件……”
我打断他:“不分手可以……但在我完全接受你之前,你……不许碰我。”
莫西里的眼珠都要弹出眼眶了:“有病吧你!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精壮男儿,找个女朋友不让碰,你让我怎么办?”
我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你……”他将吃剩的半块饼往盒子里一扔,作势摩拳擦掌:“欠收拾了你……”
我迅速从沙发上弹开。
探探闻得异动,也从阳台边唰地冲过来,挡在我面前。
莫西里愣了半秒,然后慢慢坐下,然后他说:“行。”
我仍然警觉地盯着他。
莫西里说:“不碰就不碰。那个大姐跳楼时把你吓坏了,等忙完这些事,我带你上大医院好好做个检查。要相信医学,我们能治好的,嗯!”
他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好点头:“你说得对,谢谢。”
和莫西里坐上去母校的车,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当我还是罗青莹,且像周雨逢这么大的时候,也和男生一起坐过公交车回学校。两张年轻的未经世事的脸,两双清澈干净的眼睛,看世界的颜色都是粉色的。
而现在,同样是两张年轻的脸,却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吊儿啷当。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莫西里坐我旁边,却将大长腿放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形象十分没有教养。
我用眼神暗示他将腿拿下来。
莫西里装没看见。
我只得亲自动手,将他的腿扳下来。
我说:“别人都看着你。”
“那有什么稀奇的,老子长得好看。”莫西里毫无羞耻地说。
我不禁好奇,问他:“你一直是这样的吗?”
“怎样?”他问。
我说:“从上学的时候就这样?嚣张,粗鲁,欠揍。”
莫西里凶巴巴地说:“我看欠揍的是你吧?”
我又问:“你爸妈从来没有揍过你吗?”
这话一问,莫西里的脸色就变了,他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
我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他的禁区。
然后他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想让我当街揍你一顿就再说一遍试试。”
车子继续前行,莫西里和周雨逢的母校越来越近。而我的心,在此刻充满绝望。
周雨逢有故事,莫西里也有故事,这不奇怪,每个平凡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往事。但我苦恼的,是自己对这些往事一无所知。
这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是沈戈打来的。
沈戈在电话里问:“今天好些了吗?”
我说:“谢谢沈总,我想……过两天就能去上班了。”
沈戈说:“好的,你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你。”
我迟疑了半秒:“我已经出院回家了,不用这么客气沈总,我会尽快回公司上班的。”
“那好吧!”沈戈说:“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莫西里虎视耽耽地看着我:“这王八犊子什么意思?”
“你说话客气一点。”我皱眉:“或者你出口成脏的时候,装作不认识我。”
“我问你他是什么意思?”莫西里提高音量:“想泡你?”
他的声音太大,前面已经有几个人转过头来看热闹。
我忍着气,压低声音:“只是为了工作,你别在公共场合闹行吗?”
“我他妈被戴了绿帽子还不许哼哼两声了?”莫西里的音量丝毫未减:“你给我说清楚,和这王八犊子怎么回事?才几天啊就勾搭上了,怪不得不让我碰……”
还没到学校,但前面刚好有站,我不等他发完疯,便一个箭步冲下了车。
莫西里也跟着下来,跟在我后面,继续大喊大叫:“你他妈跑什么?把话跟我说清楚,和那姓沈的是怎么回事……”
路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人们最喜闻乐见的事之一,就是当街围观情侣吵架。
我恨不得让他原地爆炸,却只能加快脚步,想要甩掉这个让我丢脸到家的人。但莫西里不依不饶,迅速超过我,然后挡在我面前,虎视眈眈,义正言辞地对我吼:“快说,和那姓沈的什么关系?”
看着这个毫无教养的男泼妇,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抬头看着他,和颜悦色地说:“这样吧,我嗓子疼,你给我买杯可乐,我就告诉你。”
莫西里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然后一边看我,一边脚步移向路边的饮料亭,片刻后,他端着一杯可乐过来递给我。
我微笑着接过,对他招手:“你过来。”
莫西里凑过来。
我仍然微笑着,却将整杯可乐从他头顶缓慢地淋下。
莫西里瞬间石化。
围观的路人发出兴灾乐祸的哄笑声。
然后我贴近莫西里的耳朵,压低声音说:“你不记得我刚做完手术不能喝凉的吗?以后再敢在马路上对我大小声,我保证下一次会让你更丢脸。”
说完,我将空的可乐杯子往他手里一递,便向前走了。
身后,莫西里的狂吼声嘶力竭:“周雨逢,我要杀了你!”
莫西里的情绪在见到周可达的时候稳定了下来,因为他忽然记起了此次陪我来母校的目的,他在我耳边说:“小**,刚才的事,我跟你没完!”说完便远远地对周雨逢的父亲扬起手来:“周叔叔,好久不见。”
周可达看见我,表情淡淡的,说:“你很久没回来了。”
我盯着他,好象想从他不动声色的外表下看出一点什么,但是我失败了,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冷静,淡定的父亲。
我叫了一声:“爸爸。”
周可达嗯一声,然后说:“回屋吧!”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西里看着他的背影:“老头还是这么酷。雨逢,你爸年轻时候肯定帅得惨绝人寰,就跟我现在一样。”
我不理他,却盯着周可达的背影,再一次确定,那天在小旅馆那个模糊的背影,就是他。
心脏某个地方忽然就疼起来,这感觉让我很诧异,我并不是周雨逢,却不由自主地代入了她的情感,这让我很惶恐。
我和莫西里随周可达一起去了他的教职工宿舍。
宿舍不大,只有一个房间,带一个简陋的厕所,屋里却出人意料的整洁,因为东西很少,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下的一口箱子,别无他物。
所以我和莫西里进门只能坐床。
莫西里自来熟,一进门就端起桌上的杯子递给我:“你不是口渴了吗?先喝这个……”
我愣了一下,随即接过来。
周可达却来抢杯子,他说:“不能喝冷的!”
我把住杯子坚持:“没事,我就爱喝凉的……”
但杯子仍然被抢走,周可达说:“我去给你倒杯热的来。”
周可达出去了,我和莫西里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