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视频一会儿就传过去,你先休息一下,手机我就先没收了。”
然后男人拿起我的手机,几个人退了出去。
我靠在床边,好半天,才确定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梦。
接下来该怎么办?周雨逢她妈会付钱吗?莫西里在我新租的房子久等我不回,是不是以为我又跑路了,而且还狠心扔下探探,他会不会一生气,把我的狗扔了?
还有,如果我不能脱身,好不容易得到在沈戈和谢蝶儿身边工作的机会就要保不住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越想头越疼,这该死的头疼,已折腾得我要疯掉了。
但疼痛却愈来烈,而且从脑子漫延到腹部,再到全身,就像一条蛇企图在我身体里打洞一样。我躺在床上,身上绑着绳子动弹不得,只能翻来滚去,并忍不住发出呻*声。
门被打开,一个手下探进头来,除了那个为首的男人,其它人从我进来到现在,就没有出过声音,所以此刻他也无声地瞪着我。
我看着他,艰难地说:“我疼,全身疼。”
那人犹豫片刻,然后重新关上了门。
过了会儿,为首的男人进来了,上下打量我,好象在判断我是不是装的,然后他看见我额上密集的汗珠,以及煞白的脸。
他问:“你真的病了?”
“快……送我去医院,我要……死了。”我差点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在犹豫。
我说:“……叔叔,你对我不错,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男人仍然犹豫。
我恨得想爬起来打他:“我要是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还要背上人命……快送我去……医院,我疼得不……不行了……”
这句话说完,我就失去了知觉。
等我醒来,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看见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沙发,茶几,以及两把椅子。
该死!我仍然在这间被拘禁的屋子里,并没有被移动半步,但身上的绳子已经解开了。
头很晕,全身却不再痛了。真神奇,他们给我用了什么药?
这时门被推开,为首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轻松地说:“你醒了?”
我瞪着他。
他说:“你阑尾炎发作了,我们找了医生,给你做了手术,现在没事啦!”
我一惊,阑尾炎?怪不得痛得要疯掉,可是,作为一伙绑架犯,他们居然有本事找到医生?
我慢慢伸手,小心地在自己腹部摸索,果然摸到一块地方,用厚厚的纱布包扎了起来。
“放心吧,医生医术高明,保证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而且连术后感染都不会有的。”男人说。
“把手机给我。”我说。
男人看着我。
我叹气:“我就是给老板打个电话,请个假,你看,我刚做了手术,起码得一周才能去上班,你想让我因为旷工丢掉饭碗吗?如果我失了业,心情不好,就不能保证嘴有那么严了。”
男人犹豫片刻,终于将我的手机递过来。
我拨通了沈戈的电话。
我说:“沈总,我阑尾炎犯了,连夜动了手术,想请几天假。”
沈戈在电话那端沉吟片刻,然后他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男人拿过手机,并不打算马上离开,半晌,他忽然盯着我:“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沉默地看着他。
男人说:“如果这次你妈拿钱赎了你,你会从此听她的话,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
我反问:“如果她不付钱,你们准备怎么办?杀了我吗?”
男人不说话,忽然笑了一下,出去了。
刚才打电话时,我看清时间是上午十点,我已被绑架超过十二小时了,时香莲那边并没有动静。
可能麻药还没有过,我再度昏睡过去。
忽然,我被一阵喧闹声吵醒,隐约听见有人在外面喊:“着火了!着火了!”
接着是人们惊慌的叫喊,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我躺在床上,身体动弹不得。
这时门被撞开,为首的男人带着几个手下冲进来。
男人吩咐:“把她背下去!”
几个手下朝我跑过来,其中一个拉起我的胳膊。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惨叫,刚动完手术的伤口立刻渗出血来。
手下无措地看着男人。
男人坚持:“轻一点,快!”
手下再次试图背我,我一边哭叫一边挣扎:“不,疼!疼!……”
然后看见男人和几个手下望着窗外,神色异动。
我一转头,吓了一跳。鲜红的火舌像巨龙一般,舔着舌头,眼看就要烧穿木制的窗棂。
其中一个手下终于发声:“老大,怎么办?”
男人上前,再次试图拉我起来。
我拼命后缩,尖叫。
手下说:“走廊里全烧起来了,老大!”
另一个手下说:“119快来了!”
话音刚落,果然楼下传来消防车的鸣叫,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男人和手下都愣在那里。
我赶紧说:“你们快走吧,消防员会救我的……我什么都不说,我保证……”
男人仍在犹豫。
手下急了:“老大,快走吧!万一这丫头嚷出来……”
男人这才一咬牙,用指头点点我:“你要是敢……反正我随时找得到你!”
说完,几个人匆忙跑出去。
火龙已顺着窗框攀入屋内,我忍着疼痛爬下床,却腿脚无力,跌倒在地板上。
门离我只有半米远,我却没有力气爬过去,从我的角度,可以望见门外走廊里也漫延着火势。
这时我才看清,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旧式旅馆,一共三层,呈回字形,每层的木制栏杆围绕着天井修一圈,一旦着起火来,那几乎是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