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车子带着沈戈的两个姐姐和四个外甥消失在小区道路的尽头,我松了口气,然后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派保洁工过来打扫战场。
我熟门熟路地指挥保洁工做卫生,然后来到了二楼的主卧室。
卧室和我出事那天一样,连枕头的方位都没有变过。
这也就是说,自从出事后,沈戈就没有在家住过一天,想来谢蝶儿的香闺是他最合意的收容所,两个人可以躺在床上,一起交流合伙杀人后的快感。
我径直走到窗台边,从这里可以看到楼下全景,几个保洁工正在泳池里打捞垃圾,以及从屋子里搬出一些明显不属于这里的东西,那是两个姐姐带来的生活用品,她们故意不带走,大概是想着过几天还要再回来。
我却吩咐保洁员将这些东西打包,找个时间直接捎回她们老家去。
纵然我的痕迹已从这幢屋子里被清除,但仍不由自主想要维护它。
我一边看着楼下的动静,一边用手在窗台边摸索,然后摸到边上一个小突起,轻轻往下一按,然后一掀,整块大理石窗台就被掀起一条缝。
在这个家里,不光是沈戈有暗柜,我也有的。
我的暗柜里装着一些现金,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我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是那样的下场。
现金一共有十二万,还有一张卡,上面有三百万,这些是我的私房钱,我将卡小心地放进钱包,然后打开帆包口袋,将十二万现金放了进去。
钱全部装进包里后,看上去鼓鼓的,拎起来真不轻,所以我得等保洁工们走后再下楼。
等待的工夫,我一直呆在自己昔日的卧室里,抚摸着床上的床品,嗅着房间里那熟悉的气味,心里有个地方疼得木木的。
保洁工们终于走了,我背着包准备下楼,却忽然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
我一惊,赶紧从窗边望出去,沈戈的车子刚好在这时滑进院子。
大概从司机那里知道姐姐和外甥们已被请走,以为我也随车离开,所以沈戈放心地回来了。
我愣在原地一秒钟,然后躲进了衣帽间。
这个衣帽间是我独用的,除非沈戈突然心血来潮准备穿女装,否则应该不会进来逛一圈吧!
但愿沈戈只是临时回来拿东西,毕竟现在是下午三点,正是上班时间。但并不如我所愿,因为我不仅听见了沈戈的脚步声,还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她们怎么把你家搞成这样?”
是谢蝶儿,打发走了姐姐们,谢蝶儿便迫不急待地来视察她将来的领地了。
沈戈说:“反正都走了。”
谢蝶儿的脚步声停下来:“我可先说好,以后她们不许来了。”
沈戈没作声,不知是默认还是拒不表态。
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两个人的脚步声径直响进来。
我十分紧张,生怕谢蝶儿连罗青莹的衣帽间也一并视察。
果然,我听见谢蝶儿的脚步声在屋子里响了一圈,然后她说:“她品味真差。”
沈戈没有说话。
谢蝶儿说:“是muji的追随者吧,整间屋子就是性冷淡风,怪不得你不肯碰她。”
我躲在壁柜最里面的隔间里,听见这话真想冲出去大骂:“你那骚狐狸风才叫品味差!”
沈戈在这时说了一句:“每个人的风格不一样,她挺适合冷淡风的。”
大概谢蝶儿不高兴了,沈戈又补一句:“你就适合冶艳风,让男人一看就有欲望。”
“是吗?”谢蝶儿说:“那现在,此刻,你对我,有欲望吗?”
她的高跟鞋走几步就停住了,然后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眼前一黑。却不得不任由外面由衣服摩擦的声音变成皮肉摩擦的声音。谢蝶儿似乎一来就采取主动,我听见她蹭地跳在沈戈身上,然后将那男人压得怪叫一声。
然后就是各种不堪入目的声响,呻*,以及令人羞耻到极点的呓语。
我躲在暗处,几近崩溃,待到外面的声音终于停息下来时,我摸到自己一手心的汗,简直比两个肉搏者还累。
但奇怪的是,心里却一点妒忌都没有。有的只是难堪和愤怒。
然后我听见谢蝶儿说:“真爽。”
沈戈喘息着:“谢谢。”
谢蝶儿却毫不留情地指正:“我是说,在她的床上和你**,真爽。当然,你的功夫也是棒的。”
得到一个安慰奖的沈戈沉默片刻后才说:“以后,咱们能不提她就不提,好吗?”
“不。”谢蝶儿斩钉截铁地说:“你不能回避这件事,这样显得你心里有鬼。你必须坦荡,沮丧,以及悲伤。”
“我的确很沮丧和悲伤。”沈戈说:“因为我并不确定,她是不是将我和老林的事告诉了其它人,我也不确定她到底掌握了多少事儿。”
两个人沉默了。过了片刻,谢蝶儿突然说:“我就不明白,你当初明明已经把她整走,坐上她的位子是迟早的事,干嘛还要娶了她,你又不爱她。”
我的心一跳,感觉头皮都麻了一片。
半晌,沈戈才说:“不娶她,难道等着她把手里的资源给别人?要知道,我能坐上她那个位子,也离不开她的帮忙。我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强大……”
我脑子嗡了一声,难道当年我被迫离职,是沈戈做下的局?他对我的算计,从五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什么地方升起,像无数条小蛇一般,迅速爬遍我的全身。至于外面两个人还干了什么,我都没心思听下去了。
忽然,楼下大门传来有人按门铃的声音。
然后外面的两个人迅速地穿衣服,只听见衣服唰唰的摩擦声,然后沈戈抢先走了出去,过了会儿,谢蝶儿的高跟鞋再度在屋里响起,从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
她开始开抽屉,一个人拉开又合上。
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过来,离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