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有蟹路,虾有虾路,凭着青春貌美赚来的钱,好象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为虎作伥,就是十恶不赫了。
当他终于送走最后一位妇女,然后吹着口哨离开酒吧时,我也结了帐,尾随而去。
他没有叫出租车,出了门一直往东,我也只好跟上去,在凌晨两点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我们一前一后,隔着大概五米的距离。一边跟,一边在心里盘算,是现在叫住他和他谈条件,还是跟到他老窝再说。
在我还没想好时,莫西里忽然拔脚狂奔,我一愣神的工夫,他差不多已经要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我赶紧追了上去。忘了说,从中学到大学,我一直是校田径队成员之一,长跑,是我的特长兼爱好之一。
所以莫西里跑不过我,而我也不打算掩饰了,一边跑,一边大喊:“站住!”
然后我追上了他,为了以防万一,我从包里摸出防狼喷雾,紧紧握在手里。
莫西里喘着气,虚脱地靠在路边的栏杆上,他说:“大姐,你也太能跑了。”
他说:“你想怎么样?我也是拿钱办事,你找我干什么?找你老公去呀!”
很显然,他认出了我。
我点点头:“很好,既然你是明白人,我也就直说了,我老公当初是怎么拜托你办事的?你原话一五一十说给我听!”
莫西里脸上露出不屑:“我凭什么要帮你……”
然后他打住,眼睛盯住戳到鼻尖上的一卷钞票。
我举着钱说:“说详细一点,一句都不许遗漏。”
莫西里又盯了一眼钱,然后他说:“七百块?挺大方啊!那我就说七句。一百块钱一句。”
我看了看卷成一卷的钱,说实话我只是随便从钱包里抽了一叠,并不确定是多少。所以我问:“你怎么知道是七百?”
莫西里说:“那你数数?”紧接着他又说:“我可提醒你,七句话,我已经说了六句了。”
“什么?”我怒视着他。
他盯着我,举起手来,说一句,屈一根手指头:“第一句,七百块。第二句,挺大方啊。第三句,那我就说七句,第四……算了,以上这段,算我额外赠送的,最关键的第七句,你到底要不要听?”
我仍然瞪着他。
莫西里试探着,小心翼翼地,一把将我手里的钱抢过去,然后他说:“姐,碰上那样的主,你就认裁了吧!我要是你,分财产离婚,一秒钟都不会耽误。”
说完他低头唰唰地数钱,手指灵活,然后将七张钞票展开,在我眼前晃了晃。
他说:“你看,正好七张。”
这晚我回到家是凌晨三点,莫西里一直将我送到小区门口才离开,他说:“我怕你顺道拐个弯跑去报警抓我。”
我懒得告诉他,我并不想报警,甚至开始打算让他写份自白书,后来也放弃了,因为这并没有用。
他告诉了我更多细节,并且强调,这也是他免费送我的。前提是我不能去报警,不能把他牵扯进去。
沈戈去找莫西里的时候,并没有自己出面,出面和莫西里接洽的是一个女人,莫西里说:“长得很妖艳,姐,从男人的眼光来看,绝对比你要有吸引力得多。”
这句话真讨打,但我现在没有心情计较。
我问:“那个女人,姓谢还是姓周?”
莫西里有些诧异:“你知道?她姓谢。”紧接着他又说:“姐我真心劝你,不要去招惹她,那是个疯子。”
我愣住。
那个雨天,谢蝶儿开着车去找了莫西里。莫西里住在一条租金很低廉的小巷里,七弯八拐很不好找,但她很准确地将车停在他门口,那时是早晨七点,莫西里凌晨三点才从酒吧回家,正在死睡。女友昨晚在公司加班,没有回来。
谢蝶儿敲开了门,开门见山地说:“有件事需要你去办,酬金三千。”
莫西里没有正经工作,除了在酒吧和妇女们混混挣点小费外,有时候也帮人办一点超出常规的事,比如受人指使,在欠债人门口泼点油漆什么的。但他并不认识这个穿戴讲究,看上去妖气冲天的女人,于是不客气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谢蝶儿冰冷地说:“你的大名,在望平街一带谁不知道?”
望平街,是这座城市著名的酒吧一条街,而莫西里,的确自称是这一带的夜店小王子。
有钱赚,莫西里也就不计较自己的清梦被打扰了,但听完谢蝶儿所托之事后,他却毫不犹豫地要关上门。
莫西里说:“扯蛋!老子不干这种缺德带冒烟儿的事……”
门却被谢蝶儿伸手把住,谢蝶儿说:“那个女人半年来一直企图对她的老公下毒,而且手法隐秘,如果不想办法离婚,迟早会害死一条人命。”她盯着莫西里,郑重地加了一句:“酬金五千。不能再多了。”
莫西里就接下了这笔交易,毕竟这活儿特别容易,而且好象也是挽救一个男人出火坑,听上去还有点行侠仗义的意思。
然后谢蝶儿打算离开,一只小奶猫贴着墙根歪歪倒倒地走过来,不小心跌在谢蝶儿鞋面上,谢蝶儿吓了一跳,随即却恶向胆边生,一起脚,小奶猫便从她脚面上飞了出去。然而这女人还不解恨,又几步上前,抬起脚,尖锐的鞋跟“扑哧”一声,毫不犹豫地插进了小奶猫的肚子里。
小奶猫惨叫一声便不动了。然后谢蝶儿昂首跨过猫的尸身,上了车扬长而去。
莫西里呆在门里半秒才反应过来,然后他扑出去,小奶猫的尸身已惨不忍睹。谢蝶儿的车屁股则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莫西里对我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像这么毒的女人,我真是第一次见,所以我不相信她要对付的人能坏到哪里去,见到你本人,就更不相信了。”
“为什么?”我问。
莫西里竟然认真地想了想,然后他说:“直觉。”
我苦笑,纵然他相信我绝不是一个要对老公下毒的女人,但仍然照计划陷害了我,因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好象,也不能苛责他什么。
我进门时,莫西里站在门外喊了一句:“姐,咱们说好了啊,你别报警!”
我没有回应。
这晚我一夜没睡,放了一整缸热水,将自己全身浸泡在里面,炽热的水温妥贴地抚慰我的身体,却安抚不了我的心情。
沈戈是什么时候和谢蝶儿这种女人有了勾搭,才起了要离婚的心思?或者是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和我白头到老?和我结婚,不过是想利用我?
一幢房子加两百万作为补偿,他也真好意思。要知道我们结婚五年,我用我手里全部的资源,给他,给这个家,挣得了多少产业!光是现金和股票,就有差不多三千万,更别提还有五处房产,其中两幢是度假别墅,市值多少,得用计算器才能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