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借给你,但是一个月不行,半个月时间。这期间,做饭给你吃之外,其他的时间都是我的,连晚上都是,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舒畅视线打量我反应,我“嗯”了声,正好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水,推到她面前,“我清楚。多余时间我不占。就吃饭时间。”
“好。那我们说好了。以后你也别来缠着他。”
我点头,“一定。”
送走了舒畅的第二天。就是约定好半个月时间的开端。
我紧张的一大早就睁开眼,再睡不着。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走动,偶尔摆动一下没放太标准的物件,还抽出时间来洗了个澡。换了好几件衣服,再出房间,摆动已然调整过一遍角度的物件。
全程一一都看着我的躁动不安,她担忧的问我是不是现在特别紧张。
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但很明白的就看出来。
我点头。又摇头。
“紧张,一点点紧张。”
到午后十一点正,房门被敲响,我弹的从客厅沙发上站起来,见一一过去开门,又马上端坐下来,背挺得笔直笔直的。手放在膝盖上,想了想太刻意,又很快把手尽量随意的放着。
一一把门打开,门外探进来一只脚。垂下的手里提着几个白色塑料袋,满满当当的。
他走进来,带进一阵门外的寒气,仿佛那寒气从门口绕向客厅里,朝我扑面而来。
我顿时从迷惘里惊醒。赶紧站起来朝他走过去,伸手要去接他手里东西,就这么下意识的做了这个动作。可他的手往后收了一点,避开了我的手。
“我来。”他低沉的嗓音钻进我耳朵里,我手指像触电一样的收回来。
而后,他绕过我,转身去了旁边的厨房。
我愣在原地,才想起自己刚才太紧张,没来得及看他表情。
秦颂进了厨房,一一从厨房里出来。走到紧张的抱着水杯的我旁边,把手贴在我手背上,用不太纯正的发音告诉我,秦颂一个人在厨房里忙,让她出来。
我点点头,像自言自语般,“他一直都是这样,爱一个人弄。不让别人靠近。”
不知道一一能不能完全明白我这句话里的意思,我也没再说。
隔了一个小时而是三分钟,三菜一汤摆在桌面上。冒着腾腾热气。
我坐在原来位置的正对面,秦颂自然的坐到了我经常坐的位置上去。
这个小动作发生的瞬间很快,但我还是不自禁弯了嘴角偷笑。
我低埋着头,没想到对面的秦颂冷不丁的开口,“笑什么?”
我慌张的抬头瞥他一眼,对上他灼灼目光,又马上紧张的别开眼,慌忙扒碗里的饭。
一一这时候不忘用蹩脚的中文笑话我,这是我这么久以来,吃饭最多的一次。
我尴尬的扫了眼对面。马上正色的看着一一,纠正她,“这才刚开始。”
一一捂着嘴笑,“以前刚开始,不这样。”
没想到我最后败在了一个不太会讲中文的人手上,我只能安慰自己,只是我今天太过紧张,临场发挥不好。
可这样的临场发挥一直延续了吃饭的整个过程。
我不好说话,但一一很活跃,她大概猜到我跟秦颂的关系。一直夸秦颂长的很好看,跟我很合适。秦颂淡淡的笑了笑,没否认也没承认。
倘若放以前,他一定会坏笑着,大大方方的,俗称不要脸的,承认下来。
现在的秦颂,比起以前,有所改变的,是他日渐沉稳的心态。他把浮躁沉淀后,剩下了稳重。比以前踏实,也比以前更让人想依赖。
我尽量咀嚼很满,一碗饭被我吃了之前的两倍长时间,尽管菜的温度渐凉,依旧没人催过我。
国外的调料跟国内的不太一样。味道总有些差异,可是我刚吃了一口,就差点掉下眼泪来。
我大概明白,无论秦颂做出什么样味道的菜,都会让我非常非常喜欢。
秦颂吃的不多,他放下碗筷,坐在位置上。我拖了很长时间,再拖不下去,只好也把筷子放下,低声说我吃饱了。
“要喝水吗?”
他突然问道,我抬头,尽管曾经看过很多次,以各种角度,但每次再看见他俊逸的脸,都会让我非常心动。
我懵的点头,秦颂起身去了厨房,给我端了杯水出来,小心翼翼的放我面前。我还没伸手去碰,眼睛扫去一看,就能感觉到明显过烫的水温。是短时间内没办法入口的温度。
秦颂又坐回到原位上,单手放在桌面,什么事都没做,没走,也没干别的。
我起初错愕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再看自己面前的水杯,心里烫过一丝暖流。
后来我也坐在原位上,什么都没干,就静静等着我面前水杯里的热水变到能进嘴的温度。可是因为水实在太滚,等待的时间,得以延长很久很久,也得以让我对面坐着秦颂很久很久。
我好像,在岁月无聊的长河里,最喜欢这样。
人总在吃过苦头之后再尝点甜头,就容易遗忘了旧伤口。
倘若真的要让我选,经历万般磨难后能跟秦颂在一起,现在的我也愿意这样。
秦颂在最大限度拖延了吃饭时间点后离开了,他临走的时候,站在门口,手指放在门把手上,往身后望了望。
我自然的就走到他身后,同曾经一样。却被他突然回过头来的眼神扫得楞了一下,我顺着他目光就往后看。但什么都没看见。
秦颂倒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我留在家里。什么都没干。只是一一老爱问我,今天吃饭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我下意识的偷摸一下微微发烫的脸,禁不住笑的问她真的有吗。
一一含笑着看我两眼,一点不想搭理我的意思。
那答案啊,早就写在了脸上。
晚上秦颂又在饭点前一个小时准时到,他依旧提了很多袋子进来。弄了一桌丰盛而不重样的菜。
这些菜色我多少都在西藏的时候吃他做过,他常做。有一两道没见过的。吃起来也特别可口。酸酸辣辣的,挺符合我口味。
只是吃多两口,那味道布满口腔,我就开始胡思乱想。
这菜是秦颂什么时候学会做的,做了几次,又做给谁吃过。越不想让自己这么胡思乱想,思绪又偏偏老往这些问题上引,克制不了。
对面的秦颂吃饭很安静,相较于今天上午要安静许多。虽然没怎么明确表现出来,但我的确感觉到。
这种非常奇怪的尴尬萦绕在吃饭的整个过程里,坐我旁边的一一也感觉到,主动找了好几次话题来说,可我焉了般提不起兴趣,秦颂接腔的次数更少。
气氛的气温也就降了下来。
只在最后吃完,一一开始收拾桌子,秦颂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淡淡的问了我一句,“最近很闲吗?”
我正抱着碗小口小口嘬汤喝,听秦颂这么问,楞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稀里糊涂的回了,“还好……便利店不是很忙。”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也没见接我话。
等他走了,我还陷在思考里,他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洗过澡,躺好在床上,想起一天跟秦颂的接触,心还砰砰直跳,只是下午明显的冷淡,就好像发生过什么一样,明明上午的气氛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