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我心揪着疼。
最后是谁改变了争吵的局面,我没注意到。只知道最后馨儿招了辆出租车,拉着我跟顾琛一起上去了。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可驾驶位已然不是秦颂,我在系好安全带了之后,稍微看一眼窗外,他还站在那地方,一动不动的。
后来车开走了。我怎么都看不见他。馨儿坐在后座位上,撞上我眼神,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姐。姐,你别看了。为了这样的男人犯不着。他们还说什么赔偿,我呸。别跟这种人过了。大不了我把木头分给你一半。”
旁边的顾琛低呵,“胡说八道什么。”
不知道是在骂她哪句话不对,馨儿吐吐舌头,“怎么了,我就是打抱不平一下。我姐为了这么个男人等这么久。犯不着!要我说,还真不如许默深呢。”
我把脸扭正,身体也摆成直直向前的姿势,等下了车之后,发现不是我住的地方,而出租车后紧跟着的,赫然就是秦颂的车。
他们也跟来了。
我盯着从副驾驶位上下来的舒畅,她下车后开始整理头发,从包包里把梳妆镜拿出来照着,秦颂也跟着下了车。走她身边,拖了拖她胳膊,舒畅赶紧把化妆镜塞回到包包里,又拨弄了下头发。
虽然看到这一幕同样刺痛我眼睛,但比起这时间看不到秦颂的脸来说,我竟自虐般的想,只要他在我眼前就好,跟谁在一起都可以。我忍一忍就好了。
到了个类似于茶坊的地方,要了一个包间。
包间外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积了一层雪。而房间里依旧暖和如春。
我们都坐下来,我跟秦颂面对面而坐,他旁边自然坐着舒畅。
馨儿和顾琛在我左手边坐下来,右手边是帮忙倒茶的服务员。
“说吧,你需要点什么。我们两家人底子都不差,你要求只要不太过分,我们都能满足你。”
正好这时,服务员已经倒好了每杯茶,正端了其中一杯放在我面前。我低头,就能看见茶杯里清澈色淡的茶水,和不断往上冒的腾腾热气。
“说啊,黎小姐?她是姓黎,对吧?”舒畅自然的挽上秦颂胳膊,脸凑到他肩膀边上,秦颂快速瞥我一眼,小弧度的挪开点位置,没让舒畅的下巴磕到他肩膀上。
“你国外待这么长时间,把你脑子给待糊涂了?”
舒畅被秦颂刺挠。一点没恼,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管我啊。哦不对,你还真的马上就要管我了。反正我脑子糊涂了,也是你负责,你好自为之吧~”
两个人闹着,我倏地把视线从茶杯上挪上来,对上两个人的脸,低声说,“是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舒畅愣了下神。很快点点头,“对,什么都可以。”
“那你给我做饭吧。做一个月就行。”我声音不自主的发涩,说出这番话来总觉得嘴巴发苦,我抿了抿嘴后,发现周围出奇的安静。
所有眼神都落到我身上,神情各异的看着我,我苦笑道,“既然舒小姐说暂时不离开这了,那就帮我做一个月的饭吧。我不太习惯吃一一做的日料,偶尔也想吃点家常菜。就一个月的时间。也耽误不了多久,应该耽误不了你们举办结婚仪式吧?”
听舒畅说,他们马上就要办结婚典礼了。在很多人很多人的见证下,携手结婚。
明明刻意告诉自己很多次,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隐瞒秦颂留在这的真实目的。可千百遍的安慰自己劝告自己,也敌不了我每次所见的事实。
“不行。”秦颂低着声音,开口对我说了第一句话。
这么久了啊,他对我说的话,是不同意。
我扯着嘴角笑,“那我也没什么别的需要了。只有这个。你们可以再商量商量,如果可以的话,再来告诉我。如果不行,你们就请便吧。”
是为了做足戏码吗?
还是真的打从心底里,想再跟以前一样,蜷曲着双腿,抱着碗,开心的吃秦颂端来的面条。
他会呵斥我别拿那么烫的碗,然后转身拿小碗来,夹点面条进去,再把小碗递给我,这样就不会烫。
我真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次呼吸,都在怀念从前。
那些有他的日子,才叫活着。
坐我对面的秦颂和舒畅,大概为了我的提议烦恼着。舒畅偏过头,对秦颂耳语着什么,秦颂偶尔压低声音符合两句,具体说着什么话。
我听不见。
后来大概是舒畅开的口,她说可以。一个月时间,就当旅游散心,留在这还不错。
“不过饭可要分我一份。”
我摇头,“不行。”
舒畅撑大眼睛,难以相信的盯着我,“你说什么?不行?那你让我去哪,我总不能饿肚子看你们吃吧。”
我看了她一眼,直勾勾的,可余光却不听话的瞥向秦颂那边,很刻意的不想让自己太过于去专注他现在表情。可还是想去看。
他的表情里,有几分真假。
我垂下眼,盯着桌面,又马上抬起来,对上舒畅视线,“舒小姐没明白我的意思。在这一个月做饭期间里,我想单独跟他在一起。”
舒畅倒吸口凉气,“你这也太猖狂了吧?!这可是我的未婚夫,”她手指头对着秦颂的脸,非常认真的重申一遍。“你让我允许你们俩单独待一个房间里?我可不同意。”
知道舒畅会这么说,我吸了吸鼻子,漫不经心道,“舒小姐一早就说想补偿我才留下来。我以为是想满足我心愿,要是舒小姐觉得做不到,你们走就是了。舒小姐应该也能理解,我要的也不只是一口饭吃,要是舒小姐在场,也变了味道。”
舒畅摇摇头,“你太得寸进尺了,这点我同意不了,算了,我们走。”
站起来后,她拉着秦颂连带一起站了起来,两个人头也不回的从包厢里走到门口,最后身影消失不见。
他们前脚刚走,馨儿就嘟囔,“什么嘛。到头来他们好人也做了,却什么忙都没帮上。”
我没说什么,闲着没事,坐下来喝了几杯茶,跟顾琛和馨儿,像聊天一样待了一会。
我问过他们打算。馨儿又挽起顾琛胳膊,很认真的回答我,“姐,我想过了。这木头并就算真没得治了,也没关系,我能陪他到什么时间就到什么时间,我们商量过,保守治疗着。这日本到处各地,好山好水的,我们边玩边看医生。他这辈子苦,最后点时间,我想让他高兴点。”
说完馨儿一脸期待的扭脸。仰着头对上顾琛视线,一副邀功请赏的模样。顾琛不怒反笑,“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盯着馨儿看了一会儿,温声道,“你这么口无遮拦,也不怕咒得我少活几天。”
是几天,不是几年。
听后馨儿也笑眯眯的,“那没关系,我多想你几天也行。”
这两个人。一人静,一人吵。竟也能聊的非常融洽。我坐在他们旁侧,默默的低头喝茶,偶尔接两三句话,也不觉得气氛尴尬。
所以这两个人,已经定好了今后日程的目标。
而我近期的愿望,也在隔了一天之后,从找上门来的舒畅口中,听到了我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