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人不一样,端着碗就开始喝酒,秦颂每天累这么久,见到酒星子也馋,喝得高高兴兴的。放松后嘴角也笑开了。
有两个女公务员见秦颂这么好说话,就撇开顾琛,开始专攻秦颂,一来二去的玩笑话也越来越胆大,开着黄腔问秦颂既然这么能喝酒。那其他方面是不是也能坚持得久。
我举着杯还敬着另外三个男的,听她们起哄声,举杯的动作停了,但又不敢停太久,马上撑起笑脸。一口吞完杯里的酒进肚,火辣辣的烧。
这种场合不就是这样,我要矫情了就不如不来。
秦颂咧着嘴笑,脸上爬满红晕,他重重的拍了下顾琛肩膀。邪笑着打趣说,“听你们这么问,我这兄弟可坐不住了,他可是经验老道的主,你们问问他。”
话锋抛到顾琛手里,他跟秦颂互损两句,这话题就算这么过去了。
等酒局陪完,两个女公务员非要秦颂给微信,秦颂拗不过,给了,又听她们抱怨,“什么呀,朋友圈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把我们给屏蔽了!”
秦颂配笑着说哪有哪有,可能是系统故障,回去就能看见。他把一群人送上车,自己快步挑了个角落,弯着腰开始大口呕吐。
我回饭店买了两瓶水,拧开瓶盖递给秦颂漱口,他难受的又吐了两次,才清醒不少,迷茫的视线扫了扫周围,“顾琛那小子呢,干嘛去了?”
顺着他视线找了一圈,我才意识到好几分钟没见到顾琛了,让秦颂就在原位上坐着休息,我去找。
他滚烫的手掌却拽着我胳膊,摇头说,“你也喝了酒,这大晚上的,我们一起去。”
他拽着我胳膊就不撒开了,但他脚步走得发飘,我喝得少,尽量靠近他当他依靠,他慢慢的身体往我这边斜了点,突然逗趣的“喂”了声。
我望去看他,他却盯着地面影子,“你看像不像两个连体婴。”
“……”
秦颂是真喝多了。
他酒品不错,醉了不吵不闹,又吐了两回。意识不太清醒外,还有分辨能力,我们找了周围一圈都没看见顾琛影子,都很着急。
怕的就是最关键的时候,顾琛突然自己出什么事,那影响就真不小了。
等我们实在没办法,在打了几通顾琛电话都无人接听时,他说要派工地上的人一起找,我想劝他别这么做。
要是自己顶头老板都出了事,总会影响到工程进度,秦颂突然看我一眼,举着电话对着我脸上下晃动,“你啊,哎,怎么跟顾琛学这么坏。顾琛人要紧,知道不。人都没了,还搞屁的工程。他哪儿去了这臭小子,还他妈失踪了。”
我被秦颂无心一通教训,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真跟顾琛恩怨久了。跟他越来越像,这时候竟然还考虑到别的地方,秦颂倒只想着顾琛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打电话,顾琛突然出现,他手臂扶着个人影靠过来。从阴影底下走近,我一看整个人都傻眼了。
是她先冲我打的招呼,温婉一笑,赶紧快步走上来环抱着我的脖子,我整个身体都僵了,刘怡恩问我,“小黎你过的好吗,我听说你们都过来了,就想跟过来看看,太冲动了,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视线定格般一点一点的去看顾琛,他表情里没露出多少情绪,好像已经接受刘怡恩这么突如其来的大胆做法。
这太胡闹,不是白费了顾琛故意保护她的算计么。
但显然她这么做,顾琛一点不介意。正起风,他马上脱下外套搭在刘怡恩肩上,温声提醒她不要吹凉风影响身体,刘怡恩抱怨的一笑,“怎么可能,我没那么柔弱。”
“你太粗心。”顾琛耐心的帮刘怡恩把衣服的领口给拉紧一点。又注意不用太大力气。
我满脑子转的都是顾老爷子说的话,刘怡恩流掉的孩子是顾磊的。
是顾磊的啊。
秦颂突然骂了声,“你他妈给你打那么多通电话你不接,还以为你人死在这了,现在想你死的人这么多,你他妈给老子提起精神来好好用你那脑子防备着点,别在这关头出事,你一个人饿死不要紧,工程上这么多过来卖力的工人和员工,天天累死累活的图个稳定。因为你影响饭碗,你自己添钱赔!”
秦颂当无辜的刘怡恩面这么说着,我听得明白他话里意思,就怕刘怡恩也听进耳朵里,我赶紧扯一扯秦颂衣袖,顾琛脸绷得紧,他动怒了,不大高兴。
“管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忘了你过来目的,你想谈情说爱混日子可以,但别把个人情绪带到酒桌上去,这么一点程度都不能接受,那趁早都回去。”
顾琛在暗讽我。
刚才酒桌上我是有点吃味。别人那么明白大胆的表现对秦颂魅力的吸引,我羡慕,也紧张。但自认为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中规中矩的坐到最后把人送走,还是被顾琛观察到了。
他这心界真窄,就容不了一颗沙子。
“老子知道!”
两个人怒意都太甚,我把秦颂往边上拉,上了其中一辆车,看另外边,顾琛手挡在车顶下,防止上车的刘怡恩碰头。
暂时分道扬镳,秦颂闭着眼,头仰在椅背上。手指搁在大腿上轻轻敲点,“这女人过来干什么,麻烦死了,都他妈的到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应付个她。她不可能在这时候彻底收拾顾琛,但肯定要鼓捣什么动静。”
是啊。
刘怡恩哪会这么“便宜”顾琛。
“你盯着她点……妈的,她要睡老子买的被套!”
秦颂带着酒气的吼了声,我忍不住笑场,都这时候了,还在意那被套。
我指腹贴他眉心帮他轻轻的揉。车先到我住的地方,刘怡恩从那辆车上下来,顾琛帮她去提箱子,她就来挽我的手,“太好了小黎。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今晚我们好好聊。”
突然想明白刚才秦颂在车里撒酒疯是有迹可循的,他也猜到刘怡恩要跟我住一屋,我想拒绝,但这地方就那么恰好的房间都被人租光了。
跟这群人一起待久了我很少相信巧合,又看刘怡恩满脸遗憾又期待不已的样子,毫无破绽。
等上了二楼房间,顾琛和秦颂差不多就走了,临时秦颂脚还像踩着棉花一样,伸出食指中指对着自己眼睛指了下,又指向我,郑重的像搞交接仪式样的点了下头。
我回头看刘怡恩,不小心撞见她笑脸,不备的慌了神。
她还在笑,偏了点头。讶异的问我怎么好像挺害怕的,是怎么了。她回头看了两眼,没任何东西又转回身来。
我只含糊的说刚看到个虫子飞过去。
她没说什么。
跟刘怡恩躺在大红大紫满是花朵的被单上,刘怡恩感叹自己之前被顾琛送走了一个人闷得有多无聊,我咽了咽口水。试探性的问:“听顾琛说你身体不好……是哪不舒服?”
她倒挺大方的回我,“之前我怀过个孩子,流产了,身体一直很差,医生说我再怀上的可能很小。”
这一番话说得我像突然挨了一耳光。不疼,但发懵。
刘怡恩怀不上孩子了?如果一次单纯的流产,对身体会有一定影响,但一般不会出太大问题,医生为了保险起见,不会说流产后不能再生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