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急的问郭昊,“那我现在去找顾琛商量正事,他会跟我谈吗?”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隔了一会,郭昊才说,“黎小姐最好不要跟顾总谈公司的事,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黎小姐安慰一下顾总。”
“怎么了?”我心提到嗓子眼。
“顾总以前有个孩子,这两天是孩子离世的日子。”
是刘怡恩流产的那孩子吗?
所以顾磊挑这个时间,也是因为这个?!这是想逼死顾琛吧。
顾琛有多看重这孩子别人不知道,但初初他刚到分公司上任,以为我怀孕后还刻意严令禁烟,聚会禁酒。他多看重生命,虽然他曾是最被希望遗弃的那个。
郭昊来叶九这接的我,我被送到顾琛门口,是郭昊给的钥匙,他说顾琛用人不疑,他家的钥匙他们几个人都有一把,还叮嘱我几句。
我捏着仿佛在发烫的钥匙开了门,门缝刚开,扑鼻而来的酒气冲进我鼻腔里,我挤了挤鼻子,没开灯,蹑手蹑脚的进去。
喝酒后的顾琛很克制,静坐在沙发上,头仰放于靠背,紧紧闭着眼睛。只浅浅呼吸着,胸脯微微上下浮动。
我靠过去,差点撞到零散的玻璃瓶子,顾琛听到声音,警惕的倏然睁开眼睛,黑暗里我秉着呼吸不敢乱动,他保持着审视动作,静音后没多久,喊了声“怡恩”。
顾琛是还醉着。我想了想,还是承认了身份,“顾总,我是黎西。”
他没说话,依然那样看着我,像很希望我变成刘怡恩,可我毕竟不是,他失望了。
“什么事。”他声音里夹着酒意和倦,手指捏鼻梁,试图让自己清醒。
“我看了网上新闻就过来了,想问问顾总有没有什么吩咐,我可以做的都会尽力去做,帮顾总分担点。”
顾琛发出讥笑声,他不信,“你不用来我这试探,该你那份不会少。满意了就出去。”
他明明狼狈又需要依靠,却非常抗拒的姿态让我挺不知道说什么好的,“顾总是嫌我太自私了,还是说顾总忘了以前是怎么对我的,没有利益不往来,不是这样吗?”
我慢慢活成了顾琛样子,是被秦颂也提醒过几次的,他说我别的没学好,倒是把顾琛的陋习给捡来学了个遍。
“那你什么意思?来抱怨?”
“不是,顾总,这些事情需要推进,您现在状态不适合,不如交给我,我来处理。但顾总要支付我一定报酬,以我指定的形式。”
我刚说完,他突然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我这走,中途踢到了酒瓶子,等他靠到我面前时,呼吸的热气扑来。
“你来做?你想怎么做。”
“需要顾总做出点牺牲。”
牺牲?他把这两字咬嘴里念了遍,刻意保持一贯理智清醒,但醉酒后是难为他了点。
我刻意微笑,“既然顾总在商言商,那我提几点。首先顾总现在,”我上下打量他,“需要个帮手,我可以分担部分。但前提是顾总要是这次事成了,我想要西藏项目的外交权。”
黑暗里顾琛沉默良久,又发出轻微戏谑笑声,他笑话我不自量力。
我知道这次顾家和顾琛之间定然决裂,我一定要选个位站,是要选顾琛的,不关于别的,顾琛这人为达目的手腕阴毒。我站他对立面就会被他一并算计,倒不如趁势分顾琛杯羹一小口。
顾琛反咬一口后会以自己独立身份拿西藏项目,西藏那块涉及最多的是官政,要打通的都是官场上的人脉,这就是我目的。
应晖的股份攥我手里没留我名字。但官政的人脉却是在商圈最为炙手。别看西藏隔得远,项目涉及的官位都不低,是没有变现的大红利,谁都馋。
“你胃口不小。”顾琛醉意里残存的理智判断后得出了结论。
“顾总因小失大就不好了,我还是应晖股东,有些利顾总不分给我就全被别人抢跑了,还不如当成与我的交易,本是一荣俱荣的事。”
一来我身份是顾琛把柄,应晖的负面新闻只触及到边角料,对顾琛没有实质性损伤,但我手里可是捏有应晖股份的实锤,放出来才真达到大顾总目的,彻底把顾琛的野心暴露开来。
二来我身份又是顾琛棋子,我捏手里的人脉也全都效劳于他,顾琛连顾家人都不怕。还怕我一个职场小菜鸟不成。
“还有呢?”他波澜不惊的语调里听不出决定,又洞察我心底算计。
“还有的话……顾总这次不方便出面,我想请人帮顾总忙,到时候顾总看能不能少说话,多付点酬劳。西藏项目……顾总跟家里人战后肯定大损,一个人扛不下来,倒不如分一小部分出去,完保项目吃进。”
顾琛到时从家族战里险胜,的确会重创羽翼,秦颂是最适合帮助顾琛的人选。
黑暗里他手怎么伸到我下巴来的都没感觉,我定睛一看时顾琛的脸已经贴来很近,他瞳孔里散着危险讯息。
人酒后失态表现的各方各面,顾琛再克制总还是有别于平时。
“你想利用我帮你情人,暗示我别告诉他知道是你一个女人在中间牵的线,怕伤他自尊?你就这么喜欢他了?”
我心跳突跳,力保平静。
“你表露的异心迟早会杀了你。”
我微微笑,“在事业上我对顾总忠心不二。”
除事业衷心外,别的感情都是我私事。
他微眯着双眼,气势压来,我紧张的攥起拳头。他眼神垂了点,笑声发轻,“有人不这么认为。”
我盖了盖眼皮,“那也随他。”
我匆匆离开他家,上郭昊的车,得了郭昊的感谢话,“还是黎小姐说话管用。”
苦笑着回忆,哪是我说什么话,跟顾琛达成共识是侥幸。要不是牵扯上了刘怡恩,和她流产的那孩子。顾琛失态得分身乏术,又必须要个通晓全部内情的人撑起场面。那如果他发现刘怡恩跟他所见不一样呢,会如何?
“黎小姐现在去哪?”
我犹豫下,“送我去秦颂那吧,地址你有吗?”
不保证秦颂晚上会在,他白天在家时间大概都比晚上多。
哪料到我幸运。刚敲几下门就开了,里面透出个懒洋的低靡音色,“谁啊……你来了?”
他凝了神色,略高兴的拉我进门,牵我手到沙发上坐下来。随手关了吵闹的电视机。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你猜到老子想吃鱼了?”
我推掉他的调侃,一本正经的说,“秦颂,顾琛出事了。”
他笑意从没间单开。勾起的唇角没动,“你细说说。”
我自然把顾琛最近的遭遇都说了遍,又说起刘怡恩流产就是这段时间,全部事都朝顾琛头上压下来,他分身乏术。就找上我去帮忙。
刚说完,秦颂手就伸我脸上来,掐得用了几分力,嘴里还凶狠说,“行啊。小骗子说谎话不脸红,顾琛什么人,还找你帮忙。他就算还才十岁都没那么容易垮。”
是啊,顾琛多大的韧劲,全为了活命。秦颂多精的个人,听了半句就辨了真假。
“可是如果事情涉及到你,你说顾琛找不找我。”
我没否认秦颂的话,还顺着说下去,他这才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