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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实我最想让他知道的还是,我想他,很想很想!

后来有一段日子,我把大把时间全赔在昏睡上,因为梦里可以再见他一面,最多一个月,有二十天梦里有他,明知是自欺欺人,可至少那一刻心里是舒服的。

天长日久,新伤口结成旧疤痕,还是会梦到他,但远不及最初频繁。

一半梦境都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争风吃醋的堵心,就好像和他在梦里过着平凡夫妻的生活。

另一半梦境则是,他去哪儿了?他回来了!

更有几次梦到他不回来,是因为在外面找了小老婆,我把这些梦告诉婆婆,婆婆笑着回答我:“你不会告诉他,你要是在那边找,我就在这边找!”

但其实即便他死了,我也是介意,就像当初给他烧周年祭,事先备好各种扎纸,姨婆婆开玩笑说,要扎几个漂亮姑娘去陪他,我说不用,让他等等我,等我们孩子长大了,我自己去陪他……

近一段时间,条理最为清晰的一场梦,说我们莫名其妙分了手,他又找到新女友,一起度过好几年,然后我们重逢,决定再次结婚,他坐着锈迹斑驳的灰白小货车来迎亲,随后他的新女友也穿着婚纱赶过来,他选择了我,可我却拉着车门不上去,我说:“这一次你不陪我走到最后,与其将来痛苦,不如半路放下我!”

他低着头不吱声,我一直等着,结果没能等到他的回复,人已经醒过来,哑然失笑,为什么会分手,因为他死了啊,笑着笑着,眼泪流下来,天还没亮,枕头早已湿了半边。

其实大部分的梦,在醒来之前已经模糊,很多时候,我只记得梦到他,却完全想不起具体细节,可有一段,我始终不曾忘记,那就是我抓住他追问:“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一直都不回来?”

第二年煎熬

我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所以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要求,是假他人之口传入我耳中的,他说:“给我一根烟吧!”

但当时那人的烟刚好抽完,没能满足他。

后来有一段时间,非烟民的我遇到有人掏出稀罕的烟,总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如果有机会还要私藏……遥想当年初相识,我还曾经盯着他戒烟来着,但他已不在,烟草再也不可能伤害到他。

彼时毒草而今变蜜饯,夜半三更睡不着,蹲在角落点上一根,一边回忆一边呛咳,然后泪流满面。

但我终究没有学会抽烟,只是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总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没准就会变成这辈子的最后一次,尤其是看到疾驰而过的车辆,脑子里无法克制那种它会突然冲过来将我卷到车轮下的幻想。

正因如此,多年后,在外住宿的大女儿,同班同学早就能一个人坐火车去北京,而她仍不敢独自乘公交回家……婆婆说我,你不让她自己锻炼锻炼,她什么时候才能独立?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没有办法压住心底的恐惧,且慢慢的连生活日用品,哪怕只是一卷卫生纸,在我眼中,也成为足以要人命的凶器……

他死于车祸,肇事司机s逃逸,但因s驾驶的是出租车,且后座载有乘客,又途经装有监控的收费站,所以s在第二天投案自首,市交警支队事故大队认定,s负事故全责,其家人提出一次性支付六万“私了”,我方未同意,遂走法律程序。

案发第七天,公婆收到市公丨安丨局出具的《解剖尸体通知书》,他们没带精神恍惚的我同行。

后来有人告诉我,法医为照顾近亲属心情,并未让公婆进门观看,于是一门之隔,门内我的他被开膛破肚,门外婆婆瘫坐在椅子上,边哭边念着他的名字,殷殷叮嘱:“你要是在天有灵,就让大家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别让你老婆一直惦记着……”

因他打工地点离家较远,所以住在外面,那晚下班早,亲戚请客,他在酒后几小时的深夜,莫名想要回家,那条路,事故频发,可他顺利通过前面大起大落的险地,却在穿越相对平直的短隧道时,摩托车把不明原因的剐蹭到隧道壁,摔倒在快车道上昏迷过去。

他躺在那里四五十分钟,先前经过的车辆统统绕了过去,时年十九周岁的肇事司机s,边开车边与坐在副驾驶的女朋友聊天,就那么从他身上碾过……离家仅剩几公里的距离,可他再也回不来。

我常常在思考,假如他当时有意识,临终前一刻,会不会想到我和两个孩子……当然,这也只是我的胡思乱想,他是被一次性碾压造成多发性骨折,多脏器损伤,导致创伤性失血性休克死亡——经过两次尸检得出的结论。

人死不能复生,生活还要继续,最关键的是,他给我留下两个孩子。

立案后,转眼几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当时附近租住着一对金姓夫妻,因为觉得山里空气好,所以退休后来此养病,为人十分热心,时常过来走动。

金婶见迟迟没个结果,就跟我公婆说:“我最见不得这种情况,她们娘仨儿实在太可怜,马上就要过年了,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走,我带着去市里问问。”

我听话的抱上襁褓中的小女儿,跟着金婶去了市委信访局。

曾经虚荣的我,上身穿着邻居给的旧毛衣,下身是婆婆早年的裤子,脚蹬眼瞅露脚趾的呢帮鞋,外头披着他的红色棉夹克,像头北极熊似的步履蹒跚……这扮相,绝非矫揉造作博同情,而是因为产后爆肥,过去的衣服全都穿不下,又没钱买新的来穿——他死后我才知道,他跟别人借过钱,大家说,不能让他背着债走,于是我把亲友前来吊唁随的礼钱替他还了债,还完后,兜里还剩下不到五十块,幸亏奶水尚足,不用买奶粉。

此类案件审理期限是六个月,没有违规,信访局领导说:“我打个电话督促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接着身体不舒服的金婶又带我去了民政。

后来的几年,又经历了一些事,我的脑子逐渐迷糊,但那一刻,金婶走路不稳的模样,在我的回忆里,始终鲜明。

开庭之前,s家属及其律师联系上我们这边的人,说凑了四万块,只要我们签一份谅解书,钱立马就交到法院去,还说s也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他女朋友坚持要把他弄出去,不然就分手,他们家早就准备放弃了,反正s才十九,进去待个两三年也没啥,但我们可就要面对人财两失的结果,如果s能早点出来,还会尽可能的赚钱赔偿我们……

在他离开我七个半月后,我拿到一审判决书,肇事司机s判三缓四,因我的他是农村户口,所以死亡赔偿金只有72822.60元;两个孩子的抚养费也才43210.56元。

负连带责任的出租车车主不服,当即上诉,三个月后,二审维持原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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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守寡的这十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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