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又开始痛了。“好了好了，换一首吧，这歌我不会。”

“嗯，那就杜十娘。”

“不会。”

“故意的吧？那你都会些什么啊？”

我敷衍到:“比如，像生日歌之类的倒是会两句。”

她看了我一阵，说到:“行啊，那就唱这首好了。”

这还不简单，我故意憋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吼到:“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一遍，她久久没有做声。看来是被我粗犷的嗓门吓着了，其实我还可以唱得更难听一些呢。

良久，她说了一句:“谢谢！”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不会今天真的是她生日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是啊，二十岁，老姑娘了。”

我哑然失笑。“你都敢称老姑娘，那我岂不是就成老爷爷了？”

她被这句话逗笑，咯咯咯地笑了好大一阵。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早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就该认点真唱才对。

“要不，我重新给你唱一遍吧，刚才那个没唱好。”

她摇了摇头。“行啦，再唱我就要吐了。”

说完倒头就睡，也不再理我。

过了小凉山隧道，我问她要不要去上厕所。她靠在座位上没回答，像是睡着了。我有点憋不住了，将车停靠在路边一个停车场。上完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车里没人，我就猜她刚才是在装睡。反正我倒是已经开始适应她的天马行空了，倒想看看她又要玩什么把戏。

在车上等了一阵，看到她手上拎了几包东西走回来。一脸的兴奋:“哇，你看多好的蜂蜜，还有这松茸菌，都是野生的哦。”

我发动车子，问她:“你买这么多蜂蜜干嘛，当零食吃吗？还是准备寄回老家去？”

她想了想说到，也是哦，我买这么多蜂蜜干嘛呢？

“以后要买什么东西提前吱一声，我会跟你说在哪里买比较划算。哪些东西值得买，哪些没必要……”

“怎么，想带我去那些购物点宰我一刀是吧？我可不会上你的当！”

“好心当做驴肝肺，喜欢上当谁也不会拦着你。”

“哎呀行啦，不就是几罐蜂蜜吗，我看人家老奶奶也挺不容易的就当做善事啦。”

“那你还不如直接给她几百块钱就行了。”

“你错了，直接给钱那叫施舍，可人家又不是乞丐。而买她的东西意义就不一样了知道吗？”

我笑了笑，看来这个女孩内心其实蛮善良的。但她为什么偏偏要做出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呢？

我问她:“你有男朋友了吗？”

“想打我主意了？”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究竟要怎样的男人才能适应得了你这种天崩地裂的性格。”

她听了这话立马笑得花枝乱颤前俯后仰，半天都止不住。我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会戳中她的笑点，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她擦拭着眼角，哼到:“快不行了，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有这么好笑？”

“嗯呐，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天崩地裂这个词来形容我的性格。不过倒还真是很贴切呢。”

“可不是嘛。”

“这么说你当真没想打我的主意？”

我有些无奈地摇头。“首先，我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不会打你主意的。再说了，我看你也不是那种随便就能打主意的女孩，表面像个傻白甜，实际上比鬼精灵都还精。所以还是不往那方面想好一点。”

“嗯，这么说你这几十年也算没白活，还有点自知之明。”

我觉得胸闷。

“那为什么昨晚要在水库边抱我？”

我沉吟片刻，说到:“你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一个朋友，所以……不过我没别的意思。”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

我定定地望着前方出了一会儿神，没有回答她。

快到宁蒗县城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对学生模样的男女在路边招手搭车。我问秀秀要不要带上他们。秀秀说车子是你的，方向盘也握在你自己手里，带不带是你的事。

“不行啊，虽然方向盘在我手里，但车子被你包了，所以决定权还在你这里呢。”

她想了想说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啊。“可如果搭车的是个单身男孩，我还可以勾 搭一下；如果是个单身女孩呢，也可以让你去gou搭一下。这他m的一男一女都组成一对了咱两都没戏，算了吧。”

我摇头苦笑，这都什么神逻辑。不过既然她说不愿意带那就算了，我就径直往前开过去。刚超过那两人，她突然喊我停车。我问她:“又改变主意啦？”

“嗯嗯，停下来等他们吧。”

“你不是说勾搭不上没意思吗？”

“勾 搭不上咱们可以去拆散他们啊。”

我差点笑出了声:“人家说拧拆十座庙也不毁一桩婚呢，你可别乱来。”

“凭什么呀，像我这么优秀的90后都还单着呢，谁让他们两个零零后的小屁孩就出来满世界秀恩爱了。活该被拆散！”

“咦，你还是承认你是90后了？”

“在你面前可以不承认，但在小屁孩面前不承认也不行啦。”

我听着就想笑，就像她有多成熟似的。不过我想她多半也只是说着好玩的。于是将车停在路边等了几分钟，那一男一女小跑着跟上来，气喘吁吁地说道:“麻烦带我们去一下泸沽湖，要多少车费？”

秀秀转过头看我，我又看她，意思是决定权在她手里。

她冲着窗外说到:“先上车吧，车费慢慢再商量。”

女孩要上车，男孩将她拦住，问秀秀:“咱们还是先把车费说清楚吧，上了车就不好说了。”

秀秀故意拿腔拿调:“这样啊，那就一人两百，怎么样？”

男孩瞪大眼睛直摇头，他说太贵了。

“那就二十好了，快上车吧。”

这次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二十能行吗？”

秀秀有些不耐烦:“你坐不坐，不坐就让你女朋友上车，你走路去好了。”

他们上了车，女孩赶紧先解释:“我不是他女朋友啊。”

秀秀问，你们不是恋人，跑来这荒山野岭干嘛？

“我们在陌陌上约好一起拼顺风车去泸沽湖，想着路上能有个伴。”男孩答到。

“什么叫有个伴？不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生点什么故事吗？”秀秀笑到。

那个女孩子又连忙说到:“没有没有，我们压根没朝那方面想，只是想找个人拼车分担点车费，没想到差点被坑了。”

“怎么被坑的？”我问。

“本来说好了按平台上的价格，可到了半路司机要求加五十块油钱。我倒是无所谓，可这位帅哥就认死理，不肯加钱，他说宁愿走路去泸沽湖也不加钱。”

男孩义愤填膺:“这不是五十块钱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

女孩气呼呼说到:“你就是舍不得多花那几十块钱，出门在外平安是福，你要下车干嘛非得把我也拉下来啊？”

眼看着他们两个就要吵起来，秀秀又当起了好好先生，劝解到:“行啦都消消气吧，你们也算有缘千里相会，何不好好珍惜这段缘分呢。相互多一分理解，说不定会有一些美好的故事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