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是沈馨带着沈柔过来的，墨夜司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他看了沈馨一眼，淡淡道“不是说她丧失了所有记忆吗。她怎么还记得我。”

“嗯，是丧失了所有记忆。刚开始的时候，连我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她自己是谁。”沈馨声音有点苦涩的说道，“其实她现在也还是不记得我们，医生说她脑部有个地方有一块淤血堵着，之所以会丧失记忆，应该是和那块淤血有关。”

“因为那个部位也不能动手术，所以只能等着那块淤血自己散了。运气好的话，能慢慢散掉，运气不好的话，可能这辈子也散不掉了。”

“但姐姐确实记得你。在家里的时候，她就一直嚷着要去找你。”

“我们也问过医生相关情况了，医生也说不出来是为什么。”

沈馨刚刚说完，便又听到沈柔用异常激动的声音叫道“夜司哥哥，夜司哥哥。”

沈柔抓紧沈馨的手，伸手指着墨夜司，激动的一直叫喊着。

沈馨转过头看了眼身旁的姐姐，眼里再次流露出了悲哀，她也抓紧了沈柔的手“姐姐，你不要这样。你一直叫着夜司哥哥的名字，会吓到他的。”

但沈柔却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依然用激动的声音一直不停的喊道“夜司哥哥，夜司哥哥。”

“她最近经常这样。”沈馨苦笑道，“她会忽然在某个时间段，就这样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们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一直到她自己叫累了，才会停下来。”

“对不起，夜司哥哥，绵绵姐姐。”沈馨脸上带着歉意，“我知道，我不应该带姐姐过来的。我也知道，你们可能并不想见到她。只是，医生说她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受不得刺激的。”

“我怕她这么一直闹下去，会让现在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没关系的，我并没有介意。”乔绵绵又朝着沈柔那边看了一眼，她发现沈柔也不记得她了，因为刚才沈柔虽然看了她几眼，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不像以前。

每次沈柔看到她，眼里都是带着恨的。

而刚才，沈柔看着她的时候，那目光和看一个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没有恨，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可是。

沈柔曾经那般恨她，一场车祸，却也能将她忘得干干净净。

但她却还记得墨夜司。

她大概……是真的很爱墨夜司吧。

爱到哪怕忘记了所有人，但却依然还记得他。

也怪不得，她对墨夜司的执念会那么深了。

这大概，也注定了她始终会有一场悲剧吧。

即便不是车祸，也是其他的事情。

对于现在的沈柔，乔绵绵是真的什么过往的恩恩怨怨都没了。

嘴里一直在喊着墨夜司的沈柔听到她说话，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就如乔绵绵先前看到的那样，沈柔看到她的时候，眼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像是完全不认识她。

她对乔绵绵如果说真有什么情绪，那也只有好奇。

好奇的看了一眼，就又将目光投落到墨夜司身上去了。

“夜司哥哥，你能不能跟我姐姐说句话，让她听我们的话，乖乖跟我们去看医生。”沈馨眼里带着请求，她知道她提出的是一个很让人为难的要求，所以她马上又加了一句，“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可能有点过分，但姐姐她现在看到你了，她肯定不会跟我们走的。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只有夜司哥哥你说的话，她才会听了。”

墨夜司抿着唇，没说话。

“夜司哥哥，求你了。你随便说句话都可以。”沈馨红着眼又求了一次，“我知道姐姐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情，可她现在也受到了惩罚了。”

“小馨，你不要求他！”沈夫人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把将沈馨拉扯到她身旁，抬头愤怒的瞪向墨夜司和乔绵绵，“你姐姐就是因为他，才会被害成这样。”

“你现在居然开口去求一个害了你姐姐的侉子手！

“你现在居然开口去求一个害了你姐姐的侉子手！我们沈家可以求所有人，但绝不能求他们墨家的人。要不是他们墨家，我们沈家会这么惨吗。”

“墨夜司，我告诉你，你把我们沈家和柔柔害成这样，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会有报应的！”

“还有你！”沈夫人伸手指向乔绵绵，咬牙切齿道，“你也是凶手。你以为你把柔柔害成这样，你就会没有报应吗。我告诉你，你们都会有报应的！”

“沈家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你们别得意！”

墨夜司听着沈夫人骂他，脸色还没什么变化，但看到沈夫人指着乔绵绵的鼻子骂时，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眼神也冷了下来。

他目光冰冷的看向沈夫人“你们沈家会变成今天这样，和墨家没有半点关系。沈氏自己经营不善，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是个随时都会倒闭的空壳子了。”

“沈氏破产倒闭，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情。沈夫人你口口声声说是墨家害了沈家，难道你们沈家经营不善，也能算到墨家头上？”

沈夫人本来气势汹汹的。

可看到墨夜司脸色阴沉下来时，她的气势就跟忽然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样，一下子就叫不出来了。

尤其是对上墨夜司那双没什么温度的冰冷眼眸时，心尖更是颤了颤，一下子就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恐惧出来。

哪怕，眼前的人是一个年轻的小辈。

可沈夫人却是知道这个小辈的厉害的。

所以墨夜司一冷下脸，沈夫人瞬间就不敢像刚才那样气势汹汹的了。

更不敢再像刚才那样怒气冲冲的指责他。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气不过，嗫诺着又回了一句“可沈家那会儿出了事，如果你们墨家愿意帮忙，是可以让沈家走出困境的。可你们墨家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看着沈家破产。”

“这难道，不算是你们墨家害了沈家吗？”

“沈氏早就亏空的一塌糊涂，即便墨家帮忙，也不过只能缓解一时的困难。如果沈氏内部依然按照从前那套经营管理模式，迟早也还是会破产。”

“何况，我为什么要帮沈氏？只因为沈家和墨家的交情？那也不过是老一辈的交情而已，在我这里，那点交情还没那么重要。”

沈夫人绿了脸“墨夜司，你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干什么。你不帮沈氏，还不是因为你身边这个女人！”

“就因为柔柔对这个女人做了些事情，你想要替这个女人出气，所以故意在沈家出了事的时候，选择不闻不问。”

“哪怕我们沈家的人都求到你头上了，你也还是不肯帮沈家。”沈夫人说着说着，眼里流露出恨意，“我们两家几十年的交情，你和柔柔那么多年的交情，却还比不过一个女人。柔柔竟然会爱上你这么无情狠心的男人，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认不清你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看着沈夫人如此蛮横不讲理的撒泼，墨夜司脸色越发阴沉了，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沈夫人还有这个精力在我跟前闹，看来，是对你们沈家如今的处境还不够清楚。”

沈夫人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一愣。

她忽然想起来，沈氏如今是被墨氏收购了的。

她的丈夫，如今还在沈氏上班。

不，应该说是在墨氏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