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韵锦死了一年多了,他和林以熏也早就离婚了,高柏煊这一年来,也回来过国内,但根本没回去过傅家,是打算彻底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他现在什么都不说,覃竟叙也能猜到他现在的生活状态。
他现在跟苦行僧差不了多少。
他曾经因为高韵锦的事儿埋怨过他,但他毕竟是他的朋友,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活着的人,也得向前看才是。傅瑾城还不到五十,虽说最近看起来憔悴了些,但他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十多岁,在现在的小姑娘眼里,简直就是个富有魅力的帅大叔,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他根本不
愁。
所以,他还是希望他能找个女人,再生个孩子,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完下半生的。
“我一个人十多年了,不也过来了?”
覃竟叙“……”
所以,在过去和林以熏他并不觉得他们是结婚了?
“但你过去这十多年,你自己是怎么过的,你自己记得清楚吗?”
过去的十多年,他扮演着一个好好丈夫,实际上,他有多少时间,是真正的开心的?
“记这么清楚干什么?能回得去吗?”傅瑾城笑着反问。
覃竟叙再次被他的话噎住了。
“但是,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你少说还有二三十年的日子要过,你真打算一个人这么下去?”
傅瑾城听着,笑了,笑声还挺爽朗“我还能活这么久啊?”覃竟叙不是跟他开玩笑的“上一次,小煊回来这边的,我看到他,觉得他对你态度很淡,我觉得,他这辈子,是真的不会认你了,你就真的不考虑要个儿子陪一陪你吗?
”
“我一把年纪了,你让我再娶个小姑娘,生个小孩子?你这是让我祸害人家小姑娘吗?”
“瑾城!”覃竟叙脸上微沉“我是认真的。”
“我并不觉得婚姻是必要的。”傅瑾城也不笑愣了,也有几分认真。“那是你没有体验过美好的婚姻!”覃竟叙目光锐利“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可不管你现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有些事都回不去了,师妹她死了就是死
了!”
傅瑾城一顿,脸色竟然没变“没事你提她干什么?”
“这个世界上,最懂你的人,除了林以熏,大概就是我了。”覃竟叙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傅瑾城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但覃竟叙能感觉到,他似乎自己进去了一个自己的世界,走不出来了。
他走不出来的关键,就是高韵锦。
虽然他不承认,也不提。
他想把他从里面拉出来。
他本不想提高韵锦的,可不提,傅瑾城能把他的话都当耳边风。
傅瑾城“我为什么要自欺欺人?”
“你——”
“好了,喝酒吧。”
覃竟叙深吸了一口气“算了,你自己的事,你自己都不急,那我以后不提就是了。”
说完,跟他碰了一下杯,闷头就喝了一杯酒。
傅瑾城接下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还真谈拢了两单生意,还开了一间分公司。
他认识的人多,处理好公司的事了,才到大学学校的校庆。
校庆前一天,学校的人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他有没有空回来参加学校的校庆。
傅瑾城答应了。
当天,和覃竟叙一起出席。
他们到了之后,校长和他们当年的老师都出来迎接他们,排场还挺大。他们名气也大,学校的学生都堵在门口围观,拿着相机拍,排场和一个大明星差不多。
他们离开学校已经二十多年了,期间,傅瑾城基本上很少回来,但学校的变化却不算大,只是绿化做的更好了。
傅瑾城看向宿舍楼那边,顿了顿脚步“以前那栋旧的宿舍楼拆了?”
校长“你说是最东面那栋是吧?拆了有差不多十年了,新楼现在看着,也旧了。”
覃竟叙看了眼过去。
傅瑾城指的那栋宿舍楼,其实是女生宿舍楼,以前,高韵锦就住那边,傅瑾城装好男友那段时间,没少在那边楼下去等人。
可现在,高韵锦死了,那栋楼也盖了新的了,房子风格变了,朝向都变了。
接着,校长带他们到学校周围都逛了逛,还逛了老旧的体育馆,听校长的意思,现在体育馆也旧了,学校有拆了重建的想法了。
他们来的并不早,已经是下午了,他们和校长还有几位老师,在学校的食堂吃了晚饭后,就是晚会的时间了。
按照校长的安排,覃竟叙和傅瑾城,有机会接受学校记者部门的从采访,讲一下自己成功的经历。
在表演结束后,才是覃竟叙和傅瑾城接受采访的时间。
他们的成功,是学校众多天之骄子梦寐以求的,对于他们的个人经历,最好是成功的经历,对于很多人来说,比什么表演都要让人期待。记者紧接着,开始向他们提了不少问题,比如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出来创业,而不是读研;比如比如创业经历了哪些艰辛;接着,又让他们给法学的学弟学妹们提一些建议
什么的。
这些问题,对覃竟叙和傅瑾城来说很简单,他们很快就回答出来了。
一直到记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两位学长一路走来,这么成功,现在回想起来过往,不知有没有什么让学长们觉得特别后悔或者遗憾的事情呢?”
这个问题,两个人沉默了。
覃竟叙看了眼傅瑾城,看到他眼底闪过了一丝暗光。他笑了笑,先开口道“遗憾或者后悔的事情都有很多很多,特别后悔的也有。对我来说,特别后悔的事情……我曾经自以为善意的劝道,害了一个人的一生,每每想起这
件事,我还是会觉得特别懊悔,不禁想,如果我当初不插手,她的人生,或许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覃竟叙说起来,语气很沉重,把在做的学生都吓了一跳,记者忙问是什么事,覃竟叙笑着没接着往下说,只是说“很难说得清楚。”
记者又问“那学长您想通过这件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让我们避免这种后悔的事情发生?”
覃竟叙摇头“没有什么道理。人生无常,不是什么事,都有道理可讲的,也不是明白了这个道理,就不会去犯这个错误的。”
说完,他把麦克风交给了傅瑾城。
傅瑾城捏着麦克风,半响才说“遗憾或者后悔的事情,太多了,记不清了,就不在这里说了。”
覃竟叙心情有些复杂。
离开学校,上了车后,他忍不住问“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会像之前那样选择吗?”
傅瑾城却笑了“这个问题,你不觉得毫无意义吗?人生没有如果,更不会有机会从来。”
覃竟叙明白了,他还是打算什么都不说。
他也不再勉强了。
校庆才过了两天,傅瑾城就离开了京城,回去了g市,日子,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天天的过。
傅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高柏煊这个孩子的。
傅氏,是他和他父亲这辈的心血,他自然是很关注的,到现在,他依旧每隔一段时间,让人查一下几个年轻孩子,在公司的情况。
结果有些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