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些水电账单。”薄凉皱眉,觉得好像有点不对,但这些事向来都是严婆婆处理的,她也不懂,而且,她实在撑不住了,她自己都没发现严婆婆是什么时候离去的,她已经困得睡了过去。
严婆婆看着倒在了桌面的薄凉,眼睛红了,里面涌满了内疚。!
她站了一会,将她扶到了床,给她盖好了被子后,下楼了。
刚下楼,她的手机响了,那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好了吗?”
“好了。”
“很好,下来吧,把件给我。”
“……是。”
严婆婆下了楼,楼下果然停了一辆车,车里,坐了一位司机和薄凉那许久都没见到的父亲。
她父亲伸手,严婆婆将件藏在了身后,“你答应了的,如果我给了你件,你不告我儿子的。”
“我是答应了,但前提是我拿到了件。”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藏在身后,露出一角的件。
严婆婆犹豫着,没说话。
男人笑了下,打了个电话,然后,把电话递给了她,那边,严婆婆听到了她儿子的声音,“妈,我出来了。”
严婆婆没说话,男人把手机拿了回来,看了她一眼,“如果我不高兴,还可以让他再回去拘留所里的。”
严婆婆眼眸涌了恨意,最后,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把件递给了他。
男人满意了,“放心,我留着你儿子在里面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你真是……好手段!”
从和薄凉的妈妈薄情在一起那天,到薄情的死去,再到挖一个陷阱让她儿子跳进去,让她儿子背了挪用公司公款和出卖公司重要机密的罪名,逼迫她听令于他。
男人又笑了,“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自己儿子自己贪心不足,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吗?”
要怪,怪她自己生了一个不成才的儿子。
严婆婆变得激动了起来,蹒跚的步伐,苍老的面容写满了凄凉,大喊道:“你会有报应的!”
“说得好,”男人看了眼楼,“我是逼了你,但你也别忘了,你也可以不听我的啊,毕竟,你儿子算坐牢也是罪有应得的。”
男人目的达成,摇了车窗,懒得再看她一眼,司机驾车离开了,车子瞬间消失在了安静的小区里。
严婆婆愣了下,脸色惨白得跟见了鬼似的,最后浑身颤抖,掩面蹲在地哭了,在寂静的小区里,显得异常的恐怕。
可薄凉还在睡梦,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薄凉醒来,脑子空白了半响,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坐了起来,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早八点。
她顿了下,昨晚的事情,隐隐约约的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她也没多想,觉得自己是困了,撑不住才睡过去的。
现在时间还早,还可以联系沈慕檐,她立即给沈慕檐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边还是打不通。
她急了,连续发了几条信息过去,让他看到信息一定要回复她,不然她生气了。
信息还没发完,外面响起了严婆婆的声音,“小姐,醒了吗?要起来吃早餐这么快吗?”
薄凉应了一声,洗漱后下楼去了。
刚下搂,见到严婆婆的时候吓了一跳,“婆婆?你没事吧?”
严婆婆的眼睛都肿了,脸色苍白,看着好像随时会倒下似的,她根本没胃口吃饭,“婆婆,你脸色很难看,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吧。”
严婆婆心一痛,“婆婆没事,只是有些失眠,已经吃药了。”
“真的?”薄凉总觉得不太像。
“嗯,快吃吧。”
薄凉吃了早餐,又开始给沈慕檐打电话,依旧没打通,她想了下,给裴渐策打了个电话,裴渐策那边显示关机了。
她撇唇,“懒鬼!”
她以为裴渐策还没醒,岂不知,这个时候,裴渐策已经了飞机,飞机在前几分钟里,已经起飞了。
薄凉一直都没能联系沈慕檐,心里很是不安,严婆婆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薄凉把事情说了,严婆婆愣了下,大概的明白了什么事,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不过,她嘴却安慰她不要多想,拉着她到超市去走走。
薄凉看严婆婆脸色不太好,也担心她,跟着去了。
下午的时候,薄凉给沈家打了个电话,电话打通了,没人接,薄凉是个急性子,像直接过去沈家看看,然而,她还没去,严婆婆忽然倒下了,薄凉整个人都傻了,“婆婆?”
严婆婆悄无声息的倒下,呼吸微弱,“婆婆!”
她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打了120,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在这个艳阳五月天里,她却手脚冰凉,守着严婆婆,脑子一片空白。
严婆婆送进去了急救室,她蜷缩在外面的椅子,抱着膝盖,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她知道最近严婆婆的身体不太好,但没想到会差到说倒下倒下的地步,她甚至怀疑,严婆婆还有没有机会走出急救室。
想到这里,她害怕得浑身颤抖,给沈慕檐打电话打不通,又给裴渐策打,又打不通,她从着急和害怕转变成为绝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知道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她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看着急救室的灯熄灭的时候,她还没能回过神来。
一直到一声推着严婆婆出来,她才后知后觉的前。
医生说严婆婆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老了,心脏不太好,还有高血压,受不了刺激,让她平时不要刺激她。
说了挺多,薄凉却有些懵,没听懂。
到医生走了,她都还不清楚严婆婆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要说如果受刺激的话,也应该是她回家那段时间才是,而不是现在回来京城后才受不住。
她要照顾严婆婆,一时间顾不沈慕檐和裴渐策的事了。
严婆婆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但薄凉没有睡,她连晚饭都没时间吃,一直守着严婆婆,怕自己走开后,她醒来见不到她人会害怕。严婆婆醒来,看到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的薄凉,眼睛红了,薄凉看到她醒了,才感觉自己活的,“婆婆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婆婆没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好。”至于所谓担心,又算的了什么?
严婆婆正要说话,薄凉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在寂静的病房里异常清晰。
严婆婆一顿,“你……还没吃晚饭?”
看外面天色,似乎已经是深夜了。
薄凉怕她担心,忙说:“嗯,我之前没胃口,一会去吃。”
严婆婆看着她,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流,薄凉直接被吓坏了,“婆婆?”
严婆婆哽咽:“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薄凉是她从小看大的,虽是雇佣关系,薄凉却从几年前开始直接唤她一声婆婆,她也知道,打心底里,她是真的将她当成她的婆婆。
她七十多岁了,有子有女,为他们付出了自己半生的青春,到头来她得到的关心,还不她的雇主,而她却——
薄凉慌了手脚,“婆婆,我饿一顿也不会少一两肉,没事的,我现在去吃晚饭,你别——”
严婆婆没回答,正巧医生赶到,给严婆婆做检查,叮嘱了他们几句后离开了。
严婆婆的情绪稳了下来,勉强的笑了笑,让她去吃饭,薄凉怕她又哭,自己出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