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司徒灿，他不动如山的专注开车，好像压根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似的。

到底还是有点窘，我撇撇嘴低声说：“快点老实交代，坦白从宽！”

程晧脸上的神情越发愉悦，举高和我紧握的手，做投降状，还装出可怜的嗓音说：“不关我的事，她只是去探望我妈，我们是清白的！”

忍不住就想笑，他见我不再那么紧崩了，这才揽住我肩膀，解释说：“小静是我爸的兄弟姚叔的女儿，从小在国外，以前是偶尔回来，这次是准备回国定居。我们以前就认识，结果上回我妈他们还特意弄了什么相亲宴，我爸还特意安排我们一起出差。真是无聊！”

程晧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又突然想起点什么似的说：“对了，上回替我接电话那事就是她干的，不过你放心，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也不喜欢我！”

那样认真的神情，我想不信都觉得不忍心！我忍着笑故意逗他：“那我就是放不了心怎么办？”

他双手扣住我肩膀让我面对着他，然后特别严肃地说：“那我发誓，以后都不单独见她？”

“我可没那么小心眼！”我移开眼，扬起嘴角。

程晧连声说是，语气里满是宠溺。

吃完饭送我回到住的地方，还是原来住的那套房子，小区名好像叫什么世纪星城。

大概因为程妈妈已经脱离危险期，程晧已经放松了很多，只是他还要去医院陪护，只是不放心我，非得亲自把我送回家才安心。

我不以为然，觉得他大惊小怪，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况还有司徒灿。

他不说话，只是抱着我亲了又亲，反复嘱咐我平时都要乖乖待在家里，他不在，司徒灿会留下来陪我。

总觉得怪怪的，等程晧去医院了才特意问司徒灿，结果他微微一笑，说：“或许程少是担心程董事长又私下找你。”

想想也是，程志鹏上回用接近绑架的方式找过我，只因为程晧为了我大失方寸，这回我们俩干出远走高飞的事，把程妈妈都气出心脏病了，他肯定更恼火。

不是不愧疚，可又觉得茫然，我们坚守爱情，为什么他们就不肯稍做成全？只因我不是那些名门闺秀，便断定我不能是程晧的良配，这太不公平！

当天下午就接到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程志鹏先生的秘书，姓刘，想约我见个面，谈谈。

我自然是拒绝的，还告诉他，有话不妨在电话里直说。

那人见我态度坚决，也就不强求约见我，只是淡淡地说：“我们董事长请顾小姐开个价，只要您肯离开程少，我们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我有点不悦，语气不善地说：“对不起，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和阿晧在一起，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谢谢！”

说完利落的挂了电话，然后将来电号码拉进黑名单，这才放心的靠在沙发上长长舒了口气。

忙活了一个下午，更换被褥打扫房间，一口气做下来，真是累得人够呛，直嘀咕程晧这回怎么不找家政来定期做卫生，后来又想起我们离开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会再回来。

不由得叹息，感叹造化爱弄人！

走了近半个月，冰箱里空空如也，我和司徒灿分工合作，他去买菜，我在家做卫生，结果我都忙完了，他还没回来，看着都五点多了，拿了手机就要给他拨电话。

刚拿起来手机就响了，仍是陌生号码，我寻思着大概又是程志鹏的人，想也没想就摁了拒接，拨也电话给司徒灿，他说马上就到。

等他回来看他满头大汗的，吓我一跳，问他：“你车上的空调坏了？”

他气喘吁吁，摇摇头说：“刚才爬楼梯太急了。”

我无语：“不是有电梯吗？”

司徒灿面不改色地答：“锻炼身体！”

把做饭的任务交给司徒大厨，我抱着手机躲到房里打游戏。

打开手机才知道有条未读信息，点开来看，直接就愣住了：“顾小姐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的父亲？”

看了发信人号码，是刚才被我摁了拒接的那个。我呆了一会儿才给对方回了条信息，说是信息，其实就只有一个问号。

手机很快又响起来，对方直接回电话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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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完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接了。

还是那个刘秘书，他这回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直言道：“顾小姐是明白人，程家绝不可能接受一个精神病患者的女儿当媳妇，还请您再斟酌一下我刚才的提议！”

若是没有人提，我根本没多少机会去想到父亲。

小时候他常打我，我对他怀有深切的恐惧，总是尽量离他远远的。他也有不打我的时候，两眼呆滞愣愣地瞅着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瞅，仿佛能从我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因为他的缘故，我从小没什么玩伴，人家都嫌弃我排斥我。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们都说我爸是疯子，而我这个疯子的女儿就是小疯子，他们不屑跟小疯子玩。

我也没少为人家说我是小疯子跟人家掐架。

记忆最深刻的是上小学那会，那时我留长头发，奶奶给我扎了马尾，结果坐我后桌的一男生上课时老爱用笔卷我的发尾。

我后来忍无可忍，有次一下课就腾地转过去把他桌上的自动铅笔掰断，结果他立刻嚷嚷起来，喊着：“快找老师来救命啊，小疯子发疯了。”

我当时本就在气头上，他那样一嚷，无异于火上浇油。

我们很快就扭打了起来，等老师来把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已经把他肩膀都咬出了血，当然，他也把我嘴角给抓破了。

事情算是闹得稍稍大一点，老师喊了双方家长到学校来。

男同学的妈妈虽然气呼呼的，到底没有指着我一通臭骂，但她临走前拽着自己的儿子骂了句：“你跟疯子较什么劲，你又不是疯子！”

那话像根针似的，一下子刺进我心灵最脆弱的地方。

回家后我又吃了奶奶一顿板子，打完我奶奶又抱着我哭，爸爸就坐在门口，歪着脑袋看着我和奶奶。

我不喜欢爸爸，虽然我也常常羡慕别人的爸爸。

爸爸失踪后我其实暗暗高兴过，虽然听完奶奶讲的爸爸的故事后我也觉得他可怜，可再可怜也抵不消我心里对他的恐惧。

那么多年了，他消失的彻底，虽然生死未卜，但我心底早当他是过世了的，他那样稀里糊涂的活着，只是生不如死。

我万万没有料到如今还会有人跟我提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