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我没装,可我痛得直哆嗦,又被他吻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手使劲按着右边肚子,额头冷汗直冒。
他亲了一会,大概是察觉到不对劲,又抬起头来盯着我看了一会,皱着眉头还是不愿相信的样子,沉声问我:“你真的肚子痛?”
我咬着嘴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闭了闭眼睛好不容易从牙缝里挤出个“嗯”,话音刚落,身子立马腾空而起。
他将我打横抱起,匆匆忙忙的就夺门而出,边跑边大声的喊:“司徒,快去开车!”
我靠在他怀里,恍恍惚惚就想起以前的很多事。
和程晧在一起的那几年,我们其实是经常吵架的。我性格倔,他脾气虽然温吞,却很大男人主义,很多小女人的心思他都不肯多让步。
每回吵完架我们就冷战,他绝对都不肯先低头的,哪就是错的人是他他也不肯,他觉得丢面。
我也倔,我也怕丢面,可我更怕跟他冷战。
有一回我跟他刚呕着气,我心里那个又气又急,脑袋一热就捂着肚子喊疼,吓得他立马抱着我就要往医院冲。
然后我就窝在他怀里撒娇,说我装的,他生怕我是舍不得钱上医院骗他的,愣是不信。最后逼得我又蹦又跳的证明自己压根一点事没有,他才哭笑不得松了口气,然后又板着脸孔抓着我打了几下屁股,一切就这么翻篇了。当然,包括之前的不愉快。
以前的程晧最怕我生病,比我还怕。我主要是怕自己生病难受,他怕的是我生病了还忍着不说。
因为那会儿我们穷。
这年头别说进医院,连头疼脑热去下小诊所都得花不少钱,所以我通常不去看病。
好在我身体向来倍棒,就算偶尔患点伤风感冒什么小毛病的,随便熬一熬就过去了,实在过不去,就直接去药店买点药吃吃,反正都没有完全过不去需要上医院的时候。
程晧自小的生长环境跟我不一样,他觉得生病了看医生天经地义的,他甚至认为即使不生病,每年也应该去医院做做健康检查。
我那会就在心里嘀咕说这都得经济条件允许,但我没说。程晧自然是明白我的心思的,他自责,他愧疚,所以他只能加倍关心我照顾我,小心翼翼的,生怕我有点不舒服还忍着不说。
后来我拿捏住这个点,回回我们闹不愉快了我就装病,肚子疼啦,头晕啦,胃难受啦,只要说得出来的我就装。他也不点破,回回配合的陪着“上当”,心疼的抱着我哄一会,然后我们就和好如初。
司徒灿开着车,程晧抱着我坐在后座上,我疼得满身冷汗,却因为回忆起从前,心里密密麻麻,泛着甜意。
到了医院,各种检查,折腾了一番下来,医生确诊是急性阑尾炎,建议手术。
我长这么大没生过什么大病,也一直没什么见识,就觉得都要做手术了,那绝对是个大病。
这可是往自己身上动刀子呢,一想就有点慌。签手术同意书时我就有点抖,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怕的。
医生安慰我说没事,就是个小手术,做腹腔镜微创的,伤口也小,恢复也快。
可我还是怕,扯着程晧的衣角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哀求说:“你让他们给我多打点麻药!”弄得他一脸哭笑不得。
总的来说,其实我很怕死,不但怕死我还怕肉疼。
手术其实蛮顺利的,主任医师担心我害怕,一直跟我聊天分散我注意力。我紧张得不得了,听着他们动手术的动静,顫抖着声音问:“不是说打麻药后就睡着了吗,我为什么还有知觉?”
医生和他的助手就笑得很开心,笑完了才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要睡着那得打全麻,全麻对身体不好,你看你现在有知觉,可你也不痛是不是,这是小手术,不用全麻可以的!”
确实是不疼,可我紧张,紧张得难受!这难受再叠加上腹部充气的难受,就成了双份的。我感觉手术时间特别漫长,可其实也就一个小时左右。
出手术室时我听医生跟程晧说没事,送来的很及时,没有化脓,在医院检查两天就能回去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
等安安稳稳躺到病床上的时候,我简直就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连看着程晧板着的脸都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