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打开电脑的时候,我都不敢看屏幕,因为一开机就会有一个“老Y系统恢复”,那是他给我装的。
我想起以前他说,佩佩,你以后在国外,系统出问题了也不怕,你就点这个就好了。
现在我有什么事也不会再去找他,可是每天定时出现的这行字真是锥心。
我在NJ的时候,请之前谈的来的他的同事一起吃饭,之后又请他的干哥哥,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及其女朋友一起吃饭。
我是真的很迫切、也很努力的想要融入他的世界。
在跟他干哥哥和他好兄弟吃完饭后,他们三个男的想要去做足疗。
我和他好兄弟的女朋友就在下面聊天。
我很感激这个女生,她算是我在NJ最好的朋友了,我觉得我们很聊得来。
我被老Y伤了,而现在,这个女生,也被老Y的好兄弟伤了。
有时候女生就是比较笨一点吧。
其实我回国之后,在去NJ之前,我跟我爸妈说过,我说我想跟老Y分手,我爸妈问我为什么。
我其实有两点考虑,一,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孩子,以后要是我去了NJ,谁照顾他们呢,我爸爸是二型糖尿病,以后并发症那么多,难道要全靠我妈妈吗?二,我在NJ确实人生地不熟,没有亲戚朋友,没有人脉,我过去,就几乎是全身心都在老Y身上了。
我爸妈跟我说,老Y对我好,要是我以后在CD找一个我不喜欢的、或者对我不好的人,那我留在他们身边过的不开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妈妈说,你看现在,我们新房子也是电梯公寓,以后你爸爸有什么事,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他啊。
我爸妈希望我过的开心,希望我可以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但是作为他们唯一的女儿,我觉得我不能丢下他们在CD不管。况且远嫁的女生,日子怕也不是那么好过。
某晚我们躺在床上,我想了很久,没忍住,问他。
我说:“老Y,要是以后我不来NJ怎么办呢?”
其实我不是要他说他会来CD,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他永远不会为了我放弃他的生活。
我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回答。
他放开揽着我的手臂,说:“再说吧。”
回忆到这里,想起来那时真切的感受,还是觉得很心酸。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三年前我的外教跟我说过:“Loquepasadohapasado.”现在我需要时时想起这句话。
十点半,要去睡觉了。
晚安。
故事继续:
我没有再说话,他也没有说话,我们在黑暗里彼此沉默着。
我把脸别到一边,眼泪就流下来了,其实我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失望?我不知道。
哭到最后,我有些抽出声了。
他还是躺着,没有任何反应。老Y睡觉会打呼噜,可是那天异常安静。
我想,他应该是醒着的吧,他应该知道我在哭。
可是他没有任何想要安慰我的举动。
我爬起来,走到厕所去洗脸。
回来的时候,老Y侧身睡着,被子被他裹去了一大半,我扯了半天,没扯得动。
三月的NJ晚上很冷,我穿了一条睡裙,缩在床上冻的发抖。
我越想越委屈,刚擦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跑到客厅的阳台,下面是小区的街道。
在这个没有一个亲人朋友的陌生城市里,与其这样冻着,那还不如我走吧。
吃过午饭,可以休息两个小时,我住的是个阁楼,房间很大,带有独立卫生间。天花板是木质的,今天太阳很烈,一会儿上楼估计要热的睡不着了。
大家晚安。
故事继续:
我回到房间,他还裹着被子,很安稳,一点呼噜声都没有。
我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默默的穿上衣服,拿上包。
我说:“你不用拿这张方式赶我,我明天来收拾东西。”
他好像一瞬间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嗯?怎么了?”然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我转身关上卧室门就往大门走去。
我还没打开门,他就光着脚追出来了,一把抱着我,说:“佩佩你要去哪里?”
我挣扎着不要他抱,不过男生力气就是要大得多,他把我硬搂回了卧室。
我站着不说话,他把我外套什么的都脱了,把我放在床上盖起来。
他抱着问我,他说佩佩你怎么这么凉。
我那个时候觉得,心是冷的,所以才会那么凉吧。
他紧紧抱着我,解释说他是睡着了,他不知道我哭,他也不知道自己把被子都裹走了,他更不知道我在旁边冻着。
我只是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抱着我轻轻吻我,不停的撒娇,不停的道歉。
我的眼泪就开始不争气的流,我想,我来NJ到底是为什么呢?
难道就是为了在受委屈的时候,走投无路吗?
昨晚又梦见他,梦见我们在街道上拥抱着嬉笑打闹,可是就连梦里的我都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场景。
同事跟我说,你梦见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在想你。
这种说法,无非是自我安慰罢了。如果是真的,那也应该是他梦见我,而不是我梦见他。
又是新的一天,黑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我是怎么不生气,是怎么破涕为笑的,我现在都记不得了。
他那晚很温柔,而我,也没有再问他关于将来的事情。
我心里知道他的答案,我也知道,以后跟他可能不会有结果。
他说,佩佩,幸好你出门前叫醒我了,不然我第二天发现你不在,我要怎么跟你爸妈交代啊?
他说,佩佩,下次不许这样了,你大半夜跑出去,出个事怎么办?
他紧紧抱着我,我心里却飘过一丝阴云。
那晚他很殷勤的跟我**,我看着黑暗中他的脸,我问他,我说,老Y,如果以后我们不在一起了,你会后悔跟我的这一段吗?
他摇摇头,问我,你会后悔吗?
我说,不。
他俯下身来吻我脖子,我把脸转到一边,其实那个时候我眼泪已经滑下来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搬到了仙林。之前住在铁路北街的时候,他很喜欢那边一家烧饼店的烧饼,每天下班都要去买。
我知道他很久没有吃,所以特意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从仙林赶过去,就是为了给他买烧饼。
那家有三个品种,我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就买了最大的那种。
我喜滋滋的拿着烧饼又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回仙林,那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吃饭,我站在小区的篮球场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