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原来，那天跟他吵完架，我以为大家吵过就好了。没想到这个小人，因为那天我被关派出所没来，居然在开发室里当着众人的面大骂我是个吃软饭的，想来就来，想不来就可以不来。

而实际情况是关派出所的第二天早上，我就给他发了短消息跟他请了假。只是我没有告诉他我在派出所，我怕在公司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没说实话。但就算这样，他也不应该在没弄清楚事实的前提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侮辱我。

我听小燕说完，气得肺都要炸了，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小燕在后面提醒我，不要太冲动，可我现在哪里听得进去。

“张总。”我叫了他一声，没有直呼其名。我想在事情没有搞清楚前，还是小心点为妙，以免又被他抓了什么把柄。

“哦，龙经理，坐。”张道明看到我，表现地很客气，就好像是知道我会来。

张道明起身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笑咪咪地说：“来，龙经理，喝茶！”然后坐到另一张沙发上，把双手放在扶手上，把腿交叉起来，颇有一副老板样。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会在背后说三道四的小人，而这正是他的厉害之处。

看我坐着没有动，张道明没话找话：“哦，龙经理，最近项目进度不错。”

“是嘛，那是要多亏了张总的关照了。”我故意把关照两个字说得很大声，聪明的人一般都能听出来我的语气。

“唉，不能这么说，主要还是龙经理有能力嘛！”张道明很油滑地说。

“哪里哪里，大家都说我这人没什么能力，搞女人倒很有一套呢。”我故意反转语调地说道，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谁说的，这是谁说的，太不像话了！”张道明表现地很生气的样子，仿佛这事件与他无关。

（188）

“确实不像话，像这种背后捅人的事，也不是正常人能干的，你说是吧，张总。”我故意反问他。张道明听完，有些紧张。不过依旧表现地和他无关一样：“对，你说的对，龙经理。”边说边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

“张经理，你看上去有点紧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我说。

“哦，没有没有，我睡得不错，镜片上有点灰。”

“那才对，我说呢，张经理一向对人宽宏大量，晚上也没有什么睡不着的事。睡不着的都是些小人之辈的，背后说人坏话的那种。你说是吧，张总？”我又一次反问他，而这次，我看到了张道明脸上已经微微地渗出了汗，看得出来，他有点不适应。

“龙经理，你看今天找我什么事？”张道明转移了话题。

“哦，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张总。另外，想问问张总知不知道到底是哪个混蛋在背后这么说我，让张总为我撑腰啊。”我故意突出了“混蛋”二字，我想他听的很明白。

“哦，我也不太清楚。”张道明擦了擦眼镜又戴了上去：“我们公司不允许这么背后议论别人，特别是议论领导。你放心，我来查，以后谁也不许这么议论。”

我知道他只是嘴上说说，实际上是不会有什么行动的，最后肯定会来告诉我：“龙经理啊，这个事情议论人太多了，源头已经不清楚了。”然后可能借机再来嘲讽我一番。

我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于是对他说：“哎，算了，背后议论人已是混蛋，我们再背后查来查去，弄个那个混蛋也太有成就感了。就这样吧，张总，谢谢你了。”

张道明连续被我这么不点名道姓地骂了几次，心里一定十分不爽，他站起身来说：“龙经理，没什么事就这样吧，我还有事。”

“那好，我先出去了。”我对他笑了笑。此时再看看他，他已没有了刚才的笑容，一副脸耷拉地老长，估计今天晚上真要睡不着觉了，我心里一阵暗爽：“小样，就你会背后骂人。”

（189）

晚上回到家和琳凤打电话，告诉了她这个事情。琳凤听了有些难过：“小龙，是不是我给你压力了？”

“没有，琳凤，你不要多想。我靠的是能力，不利用任何谁。张道明估计是怕我抢他的位置，才这样处处为难我，背后散布我的谣言。”我安慰琳凤道。

“这样就好，你做你的，让别人说去吧，我了解你就行。”说完，琳凤在电话那头笑了笑。

“嗯，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呵呵。”

和琳凤道了晚安，挂了电话。花头大概从小燕那知道了这个事情，拿着两罐啤酒来到我房间，把其中一罐扔给了我：“龙哥，实在不行就辞职吧，咱不受这气！”

“不行，现在辞职的话，他还以为我怕他了呢。”我打开啤酒，和花头碰了一下继续说：“我得找点张道明的把柄，让他下台，然后再辞职。也显得咱哥们大气，就是不要他的位置。”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能找到他什么把柄？”花头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最近我得多观察观察他。就他这样的，好好查查，估计坏肚水不少。”我说。

“不过你得小心，他能说你坏话又隐藏得那么深，也不是非凡之人。小心反被他抓了把柄就麻烦了。”花头提醒我。

“有道理，我确实得小心一些，不能让他反咬一口。”我对花头说：“来，干了。”

“有用得到哥们的地方吱一声。”花头把啤酒举过来，两人一饮而尽。

自从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每天都暗暗观察张道明的一举一动。老手果然是老手，总会把自己的尾巴藏匿地无从找寻。一个多月过去了，愣是没找到他任何把柄。正当我郁郁寡欢之时，一天晚上，一个无意之举竟使这场游戏豁然明了。

（190）

那天晚上，我本来已经离开公司，半路上突然想起第二天会议的那份报表忘了带回来。而这份报表上的数字我只对了一半，本来想着是带回家后慢慢核对的。想到这个，我赶紧下车来到对向的公交站台，又赶回了公司。

到了公司，发现一个同事都不在，开发室的灯已经关闭了，只有张道明的办公室灯亮着。因为我是项目经理，有时候周末也会来公司加班，所以我备有开发室的大门钥匙。

到了开发室，报表放在我的桌子上，我拿了报表正打算锁门离开。却突然听到有声音从张道明的办公室传来，好奇心令我不由地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来到他办公室门口。

声音是张道明的，我以为他这么晚了还在和客户打电话，不得不感叹了一下张道明的用功，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仔细一听，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个电话好像不是打给客户的，而是一个叫“岚”的女人。

“岚，你就再等几天，过几天我就有了。”张道明说得好像有点哀求的意思。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岚”在说些什么，不过从张道明的回应来看，对方应该是想急切地拿到什么。

“这半年，我也给你不少了。除了奖金，公司采购设备的回扣我差不多也给你了，你就不能容我几天吗？”张道明好像还在那里求着那个女人。

“回扣？”我突然想起张道明口中说的那个词。好啊，这小子居然从每个季度的设备采购中收受回扣。我们公司是这样的，每三个月都会淘汰一些旧的设备，同时采购一些新的设备来应对项目过程中的设备老化问题。一直以为采购的事是由采购部负责的，没想到张道明参与其中。

我继续耐心地听着，对方似乎是在问回扣的事。张道明在那里解释着：“回扣我只留了一部分，大部分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你要知道，我这事如果让公司发现会被开除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