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犹豫间,女经理已经把我拉向一个小房间。从外面看起来,这个小房间没有任何的异常,但进去在发现,在房间的一角,有一面落地的大镜子遮着布帘。我正疑惑间,女经理拉开了布帘子,镜子后面,立刻出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小姐,正在搔首弄姿地跳着舞。
我顿感一阵恶心,情不自禁皱紧了眉头。
女经理连忙说:“噢,你要是不喜欢里面小姐的话,就拉下帘子,里面就会换一位小姐。你要是满意哪位小姐,就按下这个按钮,小姐就会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给你提供特殊服务。”
我故作嫌弃的说:“一个都不满意。”
她立刻说:“哦,那你就去我们的选秀现场看看吧。那里的女孩子很多,你想选什么样的都有。”
我装作很感兴趣地点了点头。
在女经理的指引下,我很快推开大厅一角的门,这里真是另一番天地。舞台上,小姐们模仿着香港小姐选美现场,一个个穿着三点式“比基尼”,戴着写有数字的腰牌。
每出场一批小姐,便有主持人喊“请各位注意小姐的腰牌,9字开头的就是一个钟900元、8字开头的是800元,7字开头的就是700元…”
每出场一批小姐,坐在台上的男人们就响起一遍叫好声和口哨声,真是群魔乱舞。
我悄悄找了个角落坐下,目光在人群中扫来扫去,终于,当一批6字开头的小姐出场时,我看到黄光辉上台,很快选了一位小姐!与此同时,陈铁也跳上台去,搂住了另一位小姐!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将小姐搂在怀中,一边喝酒一边调笑,丑态百出!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摸出手机,对准陈铁,拍下了一张张他和小姐的喝交杯酒照、亲嘴照、摸奶照、啃胸照以及…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酒店的,我只知道,当我回到出租屋时,将手机放在桌子上,跌坐在椅子上,浑身便像散了架一样,一动也不想动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听到门响,与此同时,灯也“啪”地一声亮了。刺眼的白光中,我看到陈铁那张原本正直、诚实的国字脸,竟然还残留着激情后的红润!
他看到我,不由吃了一惊的说:“你、你,怎么还没睡?”
我望了望面前的手机,淡然的说:“我在看这些照片!”
他诧异地走过来说:“什么照片,这么好看?”
我立刻闻到,他身上夹杂着扑鼻的酒气以及香脂气,不由厌恶地皱了皱眉。
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那些照片,立刻失声叫起来:“你怎么有这些照片?谁给你的?”这说边一把抢过,一张张按着删除键。
我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去抢手机,而是苦笑着说:“你是不是还要告诉我,你这次也没‘进去’,没‘进去’就不算呢!”
他立刻怔住了,好半天,才气极败坏地说:“就算是‘进去’了又怎样?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不嫖的呀。常言道,‘百万佳丽下岭南,十万嫖客入东莞…’”
我本来只是想劝他回头是岸,并没有想发火,但听了这话,便再也忍不住了,“霍”地站起来,歇斯底里的说:“你说这话,不但是侮辱你自己,更是侮辱了我、丽娟以及在无数在东莞、深圳、珠三角打工的女孩子。你现在也算老打工仔了,你应该知道,在你脚下的这片土地上,有多少女孩子在最底层的流水线上流血、流汗、流泪,打着最平凡的一份工,拿着最微不足道的薪水!和庞大的打工妹群体一比,做小姐二奶的,只是九一毛,不,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不服气地说:“可是大家都说,东莞是性都啊,当然,深圳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咆哮着顺:“那你知不知道,东莞更是制造业之都,是世界工厂!”
他还想狡辩:“我知道又能怎样?全国人都只对‘性都’两个字感兴趣,谁会对‘世界工厂’上个字感觉兴趣呢?”
这个逻辑,可真是奇葩!我忽然觉得,和这种眼里只看到一颗沙子,却看不到整座金矿的人,说任何一句话都是浪费!
想到这里,我重重吸了一口气,重又坐回椅子上,坚决地说:“你过去怎么样,我可以不计较。但从今天开始,你必须改邪归正!”
没想到,他却冷笑一声:“我要是不改呢?”
我不相信地望着他,情急之中,只好弱弱的说:“那就分手!”
他立刻说:“这是你提出来的,那就别怪我无情无义了!”说完,竟然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然后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猛地拉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他做得又快又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己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我知道他“找小姐”的恶行,说句实在话,并没有想到和他分手。我甚至认为,他只是一时冲动,肯定还会回到我身边的。
没想到的是,第三天,仅仅是第三天,我下班后,却在厂门口,看到陈铁怀里,搂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在有说有笑地逛街!那女孩子穿着FKS的粉红色厂服,身材高挑,胸部很大,再加上化了淡妆,看上去非常娇艳可人!
虽然我从没爱过陈铁,但相处三年,我己经将他当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所以,看到这个场景,我的心,还是很痛很痛,迅速躲进人群,逃也似地向出租屋奔去!
我和他的这份情缘,已经走到了尽头!我感到自己的心,不停地沉下去、沉下去、沉下去!
转眼间,2012年又开始了!
与此同时,新一轮的人员流动也开始了!
这让没想到的是,这其中竟然也包括赵景开,他被一家中等规模的电子厂挖去做副总经理了。
这个消息,简直让我又惊又喜!
惊的是,如果接替他工作的是张红梅,我的日子又开始难过了;喜的是,如果直接从线长中提升,也许是我的一个机会。
但是,我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开年的第一个例会上,伍世刚却宣布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目前,我们车间管理人员非常欠缺。所以,我和苏生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杨海燕暂代组长一职,接手赵景开管理的产线。”
事情竟然如此顺利?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右手的指甲掐了一下左手,很疼,说明是真的!
伍世刚继续说:“关于杨海燕的工作能力,相信大家己经有目共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新组长的工作。”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我,或鼓励或羡慕或嫉妒,但我分明看到,张红梅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散会后,我象梦游一般,跟在其他人身后,刚要走出会议室,伍世刚就叫住了我:“杨海燕,你留下来。”
我只好重又坐下!
他严肃地问我:“赵景开走了,给你留下一个摊子。六条拉,只有三个线长,你工作上要如何规划?”
我胸有成竹道:“问题不大。我原先的生产线上,有三个全技工条件不错,我一直是把他们当成线长来培养的,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并且,她们每个人还另外带一个。所以,我让他们三个都升职线长,不知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