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晓梅莫名其妙，说道：“不过我看她还是挺有气质的，气场很强啊！要是年轻十岁还真是个美人。”

乔东平似乎很有同感，不经意地道：“可不是！”

向晓梅一听，立刻瞪起眼睛，怒道：“贼心不死！死不改悔！”

乔东平很无奈地道：“大家都是见证，我可是规规矩矩的。”

几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天色见黑，佟安若和向晓梅告辞离去，留下乔东平看护陈浩然。陈浩然虽然断了根肋骨，但毕竟年轻，只要不牵动胸口，也不怎么疼痛，坐在床上也不成问题，两个人闲聊了一阵，又吃喝了些东西。

却说，张艳从医院出来，走进停车场，刚拉开车门，准备上车，突然，从车后闪过一个人影，一把扶住了车门。

张艳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连忙侧身回头，等她看清了来人，忍不住眼中怒火中烧，狠狠地向地上吐了一口，骂道：“混蛋！”

李铁军低着头，一脸的憔悴，两眼失神，整个身体裹在大衣里，头发乱蓬蓬的，一下子好像老了十岁似的。

“陈浩然怎么样了？危险不？”李铁军低声问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张艳冷眼看着他，心里说不清是苦是涩。

“他伤的不轻吧。他一个穷学生，没几个钱，他的医药费，我来出吧。”说着，李铁军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接着说道：“这是两万块，不知道够不够，我就这点现金，如果不够，我明天去取，再送过来。”

张艳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平息内心的压抑，手心里话，今天李铁军的表现让她很伤心，甚至很痛心，她和李铁军在一起，本也没指望得到什么名分和利益，可是女人毕竟是女人，即使再坚强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护卫，即使这种护卫是象征性的。可是李铁军却临阵脱逃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李铁军从公司的后门溜走，把一个女人推到最为耻辱的前方，也许她并不害怕者耻辱，可是她害怕被抛弃，被出卖，李铁军今天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出卖身体的女人。

“这点钱，你帮我给陈浩然吧，先帮他治病！”李铁军的声音很低，两眼望着地面。

“你怎么不自己给他？他挨打有一半也是为了你。”张艳冷笑了一声，并没有接钱。

李铁军轻叹了一声，说道：“我没法见他。”

张艳不屑地哼了一声，冷笑道：“原来你知道害臊，就我是个不知道臊的破烂货，在大庭广众下被人扒衣服，让人随便骂，让人笑话，看热闹……”她越说越气，最后忍不住哽咽着，竟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看到张艳哭的泪人一般，李铁军有些不知所措，他老婆侮辱张艳时，他也在附近，偷偷地把所有的情形都看在眼，他恨自己没有勇气制止老婆的疯狂行为，事实上，他也不能出面，他知道，自己出场会使场面更难以控制，而且老婆已经放出话来，就是要搞臭他，既然如此，自己出不出面都是一样的，但是即便如此，他觉得危难之际，逃避开来，把女人推在前边当挡箭牌实在不是个男人所为。

李铁军不知道怎么劝慰张艳，或许劝慰反而没用，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更能解决问题，可是这里实在不是哭的地方，停车场里人来人往，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不少人正在朝他们俩张望。

李铁军叹了口气，轻轻地搂着张艳的腰，说道：“我们走吧！”

李铁军上了张艳的车，车开出停车场。

张艳问道：“你去哪？”

李铁军：“不知道！”

张艳笑道：“有胆量去我家吗？”

李铁军呵呵一笑：“你家算什么？就是十八层地狱也敢去！”

张艳撇了撇嘴：“吹牛！”

李铁军把张艳的包拿过来，把手里的信封放进去，说道：“这点钱，你帮我带过去。不管咱们俩有什么矛盾，陈浩然毕竟是帮咱们的，我感觉已经很多不住他了。”

张艳没有说话，两眼直盯盯地望着前方，闪耀的灯火在她脸上不断地掠过，看不出一丝表情。

“听说你辞职了！”

“你觉得我还能在那里干下去吗？”张艳锐利的目光逼视着李铁军。

“也好！反正你也不在乎那点钱。”

张艳扭过头，望着李铁军：“我不在乎钱，在乎什么？”

李铁军笑了笑，把脸扭到一边。

“回答我，我在乎什么？”张艳又愤怒起来。

李铁军叹了口气，说道：“我在乎你，你知道！”

张艳猛地一踩刹车，爬在方向盘上呜呜地哭起来。

李铁军也不去劝慰，说道：“其实，我比你更惨，你是辞职，我是被人家踢出来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张艳抬起头看着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李铁军向她笑着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这么闹就是想把我赶走。其实，我早就跟她过够了，这样未必不是一种了结。只是，白白地连累了你，让人…”

李铁军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德行！”张艳拿手绢擦了擦眼泪，说道：“我在乎被你连累？”

“我知道，其实你比我坚强。”李铁军笑了笑。

“下一步怎么打算？”张艳问。

“回老家！去守着老娘！”

“就这么过一辈子吗？”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妈快八十了，我哥都在南方，一年回来不了几趟，我姐身上有病，也照顾不了我妈了，我应该回去，进一下人子之道。”

张艳一笑：“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子。”

李铁军：“孝不孝的，不敢当，我妈为我们哥几个吃了不少苦。”

张艳启动了车，问道：“现在去哪？”

李铁军：“随便，哪个酒店都行。”

张艳没说话，车子一直在路上走着。李铁军也感觉很累，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李铁军睡梦中感觉有人推他。

李铁军揉了揉眼睛问道：“到了吗？”他向外望了望，不觉一愣，感觉这不是酒店，好像是住宅区。他再仔细看，发现这是张艳住的小区。

张艳停好车，拿着包下了车，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李铁军愣了半晌，苦笑一下，也跟着走进楼内。

等李铁军来到张艳的家门口时，张艳已经进屋，门没关。

李铁军进屋，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他很熟悉，即像是自己的家一样熟悉，甚至比自己的家还要熟悉，他已经记不得上次回家是星期几了，反正那个冰冷冷的家，能不回去尽量少回去。

张艳卧室的门关着，但能听见里边有动静，显然张艳是在换衣服。

一想到张艳的卧室，李铁军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他们在那张宽大的欧式软床上不知度过了多少个夜晚，一年，两年，好像不至，李铁军搬着手指头，仔细地回忆，许久，不由得长叹一声，从第一次挨近她那美妙身子算起，已经匆匆五年了，这五年可以说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有那么一阵子，他竟然产生错觉，恍惚认为张艳才是他的老婆，这里才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