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很快就打完了电话，这时候直升飞机已经在降落了。

“张书记……”在一旁安静了半天的白世杰突然开口了，面露难色。

“怎么了？”张清扬扭头问道。

“那个……沙园方面已经准备好接待了，您看改天再过来行不行？”

“老白，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张清扬的表情严峻。

白世杰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原定计划是到沙园调研工作，同时在元旦期间去向贫困家庭和孤寡老人表示慰问。您的本意是展现省委对沙园百姓的重视，过节期间……与民同乐吧。”

张清扬点点头，说“那你说……我下去视察灾情就不是对沙园百姓的重视了？我们现在去沙园市重要，还是到下面看受灾的群众重要？”

“呃……”白世杰老脸一红，他有些难以开口，吱唔着说“我是觉得行程已经安排好了，这里可以之后再……”

“老白！”张清扬无奈地叫道，心想他可真是迂腐，应便能力实在是太差了。有这么一个和自己搭配不上的秘书长，工作实在是感觉别扭。

“张书记，我……”

“就这么定了！”张清扬没好气地说道。

白世杰脸色一白，不敢再说话。周围的人不由得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也觉得他有些傻。张书记已经发话了，你还在旁边饶什么舌头？

张清扬不再理白世杰，随着直升机的缓缓下降，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上的情况。这是一处小镇子，看起来比之前看到过的破村落要好一点，似乎应该是镇中心。直升机选择的降落地点是个小学的操场，这里稍微平坦一些。

白世杰见拦不住张清扬，便问道“张书记，要不要和沙园方面打声招呼，让盘门县的干部……”

“干嘛……接我？”

“要不然……”

“我就是下去看看情况，如果问题不严重，我们还要赶往沙园，先不用和打地打招呼了。”

白世杰闻言，便放弃了向沙园通知的打算。

随着一声轰鸣，机身轻微地振动了一下，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机舱里的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经历了军营中迫降的那一刻，或许这次回去之后，他们要好久也不敢坐飞机了。

两位战士先跳下去拉开舱门，随后彭翔和林辉也跳了下去，四人以警戒队型站好。彭翔四处扫了一眼，这才对张清扬说道“张书记，您下来吧。”

张清扬早就习惯了彭翔和林辉的敏感，必竟西北不像其它地区，这里危险系数很高，更何况张清扬没有按原计划去沙园，所以他们的心都提到了最紧张的状态。张清扬刚站起来，不料陈雅先跳了下去，同样警戒地看向周围，这才对张清扬招招手。看着陈雅那如临大敌的模样，大家才想到这位身穿军装的女少将可是军内有名的特种战士！

张清扬偷偷地看了一眼周围人的目光，心里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一般沉稳的他总会因身边的女人而有一些骄傲的感觉。张清扬走下飞机，看了眼安静的周围，尽然一个人也没有。他这才想到现在是假期，所以学校里没有人。

所有人都走下了飞机，有一种晕眩的感觉，直升飞机让他们的身体很不舒服。等所有人全下来，驾驶室里的两位战士也跳了下来，随后四位军区的战士站在一起，面向张清扬敬礼道

“报告首长，我们接到军区命令，这段时间由我们保护您的安全。请指示！”

张清扬点点头，到也没多说什么，微笑道“不用这样，我就是想随便看看。”说完就向学校大门口走去，想到居民区了解一下灾区的生活情况。

白世杰跟在张清扬的身后，心有些凉，还真怕出些什么问题。

直升机的降落还是吸引了周围的一些群众，但是当他们看到走在前面的四位战士时，也就不感到意外了。西北之地不像别处，演习是经常的事情，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众人走出校园，也没有人过来。张清扬不禁摇头，虽然是放假期间，可是校园连个安保措施也没有，看起来实在是管理不当。回头再看一下简单的教学楼，也是破败不勘。

似乎明白张清扬的意思，白世杰跟上来说道“盘门县比较落后，牧民入城的工作正在进行当中，现在还是发展的初期阶段。”

“再穷也不能穷孩子啊！”张清扬摇头叹息道。

白世杰没再说什么，拿出小本本把学校的名子记录下来，等回去后要和相关部门打声招呼，看来盘门的教育工作要抓一抓啊。别看张清扬没有说其它的话，但这些都是秘书长的工作了。虽然在思想上跟不上张清扬的脚步，但是在份内工作经验上还是有的。张清扬回头看了眼白世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张清扬停下脚步四处望了望，看起来这是一座小镇，可是连大城市的乡村都不如。不用说大城市，就是同双林省的新农村相比，都要差上一大截。张清扬看向倒塌房屋的方向走了过去，想和居民谈一谈。西北不比内地，建筑物都很分散，每家的院落都很大，所以他走了好半天才来到那处破损的院落前。

屋顶虽然已经倒塌了，但是外表来看房子盖得还算气派，墙壁的色彩都很鲜艳，应该是新房。张清扬抬头看了看被压垮的屋顶，断落处露出了细小的钢筋，水泥柱子从中整齐地断开，看样子是被积雪硬生生压垮的。院落里临时搭起了一栋简单的毡房，似乎正在生火。一位安族男人正拿着木柴，看到张清扬一大帮人走过来，满脸的惊愕。

“大哥，我是省里的干部，过来看看雪灾情况，不要害怕。”张清扬马上用安语打着招呼。

“呃呃……”男子含糊的点点头，放松了警惕，但还是有些紧张。

“大哥，能听懂普通话吗？”张清扬继续用安语问道。这些经常用到的安族语，张清扬还是很熟练的。

听到张清扬用安语说话，身后的干部都很惊讶，听说过张书记在学习安语，但是没想到他能说得如此流利。而这一切，早被跟在后面的省台记者拍射下来。

“嗯嗯……我会说的，会说……”男子这才恢复了正常，用普通话回答道，但是安族语音很明显。

听他会说普通话，张清扬松了一口气，如果再用安族语说下去，他可就要丢人了。

“大哥，房子倒塌的严重吗？”

“差不多都倒了，哎，住了还不到一年呢，房子里还有不少东西！”安族男子叹息道。

张清扬回头看向其它人说“不用都跟过来，你们去看看其它地方的情况，一会儿向我汇报。”

张清扬安排好之后，这才走到男子身边，问道“大哥，房子塌了，人没受伤吧？”

“差一点！”安族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右脚“脚被砸了一下。”

张清扬看向其它院落的房屋，问道“其它人家有没有伤者？”

“有，怎么没有！我们这里死了好几个老人，哎，这雪下得也不算太大，可是这房子太不结实了！这破房子还不如我们的毡房牢固呢！”

一听这话，白世杰的脸就沉重起来。“定居兴牧”工程可是省政府的重点项目，这要是出点什么问题，省长的面子往哪儿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