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姜久生的伤怎么办？”

“他说拿掉第一化工的高管，把姜久生的挨打归在高管身上，没办法去抓打人者。”

“第一化工和你们是平级，他有这个权利吗？”

“他说会和马书记打招呼的。”

“哼！”张清扬冷笑了一下，不得不说，孔文龙的想法多少有几分道理，“姜久生怎么样了？”

江小米眼神黯淡下来，说：“我现在正担心这个问题，如果说被打了，还好说一点，但如果被打死……情况就严重了。”

“死了？”

“我来之前同医院打了电话，姜久生现在与死……只有一毫米的距离，医生说他现在只有微弱的生命迹象，随时都有可能死。”

“一直没醒？”

“没有，心脏甚至出现过短时间的停止。”

“那我们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当然，最好还是不要死！”

“省长，上万人的群体事件，上头会不会怪罪下来。”

“好在现在控制下来了，如果今天第一化工恢复正常生产，那我们就没事。”

江小米知道张清扬还没有说到正题，他找自己来肯定还有重要的事情嘱咐，因此并没有吱声。张清扬很满意她的态度，问道：“你说，第一化工的情况为何会演变成这样？”

“这与市委长时间的不作为有关，”江小米不暇思索地说道。“早在闹事之前，就有人对孔书记提出过第一化工的问题，但是他一直在推脱，总说在跟四维集团谈，又不让我们政府插手，可一直也没有给人一个满意的答复，因此才酿成大祸！”

“说得对！”张清扬喝了一口茶，又问道：“新班子组建之后，你们的关系怎么样？”

江小米摇头，说：“不好，我与牛翔、赵金阳三人一直受到他的排挤，多亏我们几个团结。”

“嗯，一会儿我们会召开总集大会，你先回去吧。”

“我……”江小米有些不知所措，原以为张清扬会有一些安排和布属，或者特别的命令，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今早的会面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小米，你的脸怎么样了？”张清扬盯着江小米脸上的淤青问道。

“没事，问题不大。”江小米的脸又红了。

“嗯，那你先回去吧，一会儿就要忙了。”

江小米有些摸不着头绪，但省长已经下了逐客令，她不好再留下来，起身便走。张清扬又莫明其妙地补充了一句：“你刚才分析第一化工出事的原因，十分有道理。”

江小米点点头，仍然不明就理。

江小米刚走，张清扬就让孙勉把孔文龙叫上来。孔文龙一直在等待着接见，如果张清扬不见他，那问题可就严重了。接到通知，他就跑了上来，正与江小米走了个顶头碰。

孔文龙马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拦住江小米问道：“江市长，省长怎么说？”

江小米摇摇头，说：“又骂了我一顿。”

“她找你干什么？”

“问姜久生的病情，另外询问我市委的处理办法。”

“你怎么回答的？”

“我把孙书记的意见报给了省长。”

“省长怎么说？”

江小米又是摇头：“省长没表态，只是说要先恢复生产。至于打人者……他没说怎么处理。”

孔龙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嘿嘿笑道：“江市长，凭你和省长的关系，他没说其它的？”

江小米明白孔龙此话有一箭双雕之意，也不已为意，官场的女干部，向来会被说成是某某某的情人，她已经习惯了。她略微一想，心有了计策，左右看看，低声道：“省长提到了头……与四维集团……”

“这个……”孔龙立刻想到了马华。

江小米接着说：“省长说这件事无论是对央，还是对公众、职工，特别是对四维集团……都不好交待。”

孔龙的小眼睛闪了闪，问道：“这么说，省长心里是支持四维集团的？”

“这个我可不好说，但是四维集团的背景……您不是我清楚？”

孔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经江小米这么一搅合，又让他的判断出错了。孔龙拉着江小米的手道谢，随后匆忙去找张清扬。孔龙走远后，江小米满脸厌恶地掏出湿巾擦了擦手，感觉被脏东西碰了似的。

孔龙走进张清扬房里时，张清扬正在看报纸，此时还不到七点钟。

“孔书记，坐吧。”张清扬抬起头说道。

“省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听听你想怎么处置这件事。”

“我已经安排公丨安丨机关着手调查了，置于事件的根本原因，第一化工集团的高层难逃其咎，如果他们早一点……”

“孔书记，你想没想过你这些话如果被第一化工的干部听了去，他们是什么想法？”

孔龙的表情有些尴尬，擦着汗说：“省长，我不是推卸自己的责任，但是您也知道，第一化工的管理权一直也没有明确，过去是归省里直接管着的。我们地方也不好插手它们的经营情况，最近国资委才把其管理权移交给我们，所以……”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你们没有责任吗？”

“当然有责任，关于这件事，您是不问，我也要向您检讨，”此时孔龙想到了刚才江小米对她说的那席话，接着说道：“实不相瞒，第一化工的问题早有征兆，但是我一直都忌惮着四维集团财大气粗，您也知道四维集团是被省委看好的集团，今后平城的发展还要依仗四维集团。所以我的心里吧……还是想和四维集团搞好关系。”

张清扬没有对这席话做出评价，而是问道：“那你现在怎么打算处理打人者？”他已经明白了，孔龙提到四维集团与省委的关系，肯定是江小米同他说了什么。可见江小米是聪明的，孔龙适时地用到他自以为得的“情报”，用省委来压张清扬，也是一个正确的想法。当然，如果他知道江小米的“情报”是一个坑的话，那么说出这些话很蠢了。

孔龙为难地说：“省长，这个问题很难，昨天的情况您也看到了，这是集体性事件，现场一万多人，如何划定哪个是打人者都困难！”

张清扬点点头，虽然他不喜欢孔龙，但是身为一位老干部，老油条，在这种事情的处理，他江小米有经验。

孔龙见省长点头，接着说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这件事归于社会责任，这件事的处理要软着陆，不可能处理到职工的身。至于姜久生那边，一定要做好安抚。”

“说得有道理，但是孔书记你别忘了一点，同处理的结果相，公众更关注的是事件原因，我们已经知道的都是主观原因，但还有一些客观原因，是你们平城市委的责任了。”

“这个我懂，张省长，您看这件事是由我们平城自己处理，还是由省委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