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改革的方式，关键还是在于思想观念。如果我们的思想更加开放，更加解放，我们的每一个公务员、每一个领导干部都想到为双林的发展作些什么，只有通过调动下下的积极性，才能完成预定目标。”

宋秀灵点点头，继续问道：“张省长，不久前，平城发生了一个恶性案件，犯罪嫌疑人是一位外商，其还涉及了一些政府的干部。这个案件在全社会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大家议论纷纷，很多人都认为由于地方政府过分的依赖外资企业，导致对他们的放松管理才使得兽行的产生。甚至有些人喊出了政府是要服务外商还是要服务人民的口号。在您看来，招商引资与保护人民，哪个更重要？在这次两会，您提出了建设服务型政府的想法，这个想法与平城案件是否有什么关联呢？”

“我……”张清扬皱了下眉头，心说这个宋秀灵还真敢问，这个问题在采访预案是没有的。

“对不起，打扰一下。”张清扬刚想说话，坐在一侧的王云杉起身打断了采访。她严肃地看向宋秀灵，怒道：“宋记者，这个问题是在采访预案没有的。”

宋秀灵怔了一下，看了眼王云杉，又看向张清扬，最后看向艾言。艾言心暗笑，这个问题其实是她提前安排的。她装作什么也不懂，便说：“张省长，王主任，虽然说这个问题在采访预案没有，不过既然小宋问到了，您还是谈谈吧，我觉得这样更能体现出双林省政府对信息的公开和透明。”

“这……”王云杉为难地看向张清扬，她知道张清扬与艾言是旧识。

“好吧，我简单地谈谈平城的案件。”张清扬点点头，然后伸手道：“不过，小师妹，希望你接下来的采访能够守规矩，采访预案没有的不要问了，要不然我们王主任的工作不好做。”

“好的，不好意思了。”宋秀灵微微一笑，对王云杉点点头。

王云杉听到张清扬替自己说话，心情好了很多，又坐到了一旁。

张清扬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说得有没错，建设服务型政府的概念与这个案件有一点关系，但并不绝对，这是省委省政府很久以来的想法，只不过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宣布了而已。政府下下要树立这样的观念：为基层服务，为发展服务，为群众服务。说到底，我党的一切执政思路都是为了人民，一切都以人为主，这是我们的国策，永远也不会改变！”

“至于说到平城案件，那没得可说，省委省政府的意见很明确，政府是服务人民的，招商引资发展经济的目的也是为了人民。我们的执政思路一直都将人民放在首位。那么也许有些人要问，为何会发生平城案件呢？这表明了一个我们不能回避和忽略的问题，在执行级的发展思路时，地方干部有些偏执或者错解了级的意图，为了招商引资把外资企业摆在了一个过重的地位。我这么说，不是说外资企业的地位不重要，请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外资企业也要遵守我国的法律，我们政府不会为了吸引投资对外资企业和外籍企业家开一面，无论是谁触犯了法律，都将受到制裁，这是省政府不变的执政宗旨！”

张清扬的这些话，在央视新闻和双林省新闻播出来之后，在双林甚至全国范围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和评论。很多人都纷纷这一段视频，更亲切地将他称之为国内最把老百姓当回事的官员，甚至有些人给他起了一个“清扬哥”的外号。

当然，这席话听在每个人的耳朵里都有着不同的解释。在双林省内，有不少以邓志飞为首的老派干部十分反感，跑到马华面前告状的也有很多……

当天晚在龙华宾馆，张清扬请艾言吃饭。龙华宾馆的老总沈慧茹以及艾言的师妹，《双林日报》的记者周敏也坐陪。张清扬心里很清楚，看似这次采访是《为民日报》规划内的，但艾言明显是想帮助自己。这些年，艾言利用手的职权，帮助他宣传了很多事情。有些感谢的话不用挂在嘴，张清扬用这种方式表示感谢，艾言也是心知肚明。

沈慧茹的伤虽然没有完全好，但是她已经出院了，由于在用药期间，不能喝酒，张清扬让她以茶代酒。大家边吃边聊，谈到对张清扬的专访，艾言笑道：“省长，您对这次采访满意不？”

“满意，有你在背后指导，我怎么会不满意？话说回来，你们对我的回答满意不？”张清扬脸挂着笑容。

“当然啊，接受我们采访的干部多了，有几个像您这样大胆回答的？”艾言抿嘴一笑。

沈慧茹笑道：“张省长在哪里都是焦点！”

“当焦点可不容易啊！”张清扬举起酒杯：“行了，大家吃点东西吧，随意点。”张清扬看到周敏低着头，好像情绪不高，便问道：“周敏，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周敏摇摇头，眼里有些失望。

张清扬明白她在想什么，放下酒杯，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你放心吧，你的调查不会白费，只是还要等些时间，让我过一个消停年，可以吧？”

“真的？”

“我像一个喜欢说假话的省长吗？”张清扬笑了。

周敏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看了看沈慧茹，又瞧了瞧艾言，知道这是自己人，便大着胆子问道：“省长，那……您想怎么做？”

“呵呵，暂时保密，年后我会通知你的。”张清扬不愿多谈，看向沈慧茹说：“真要和山本集团打官司？”

“不打官司，他们赖着赔偿金不给！”提起此事，沈慧茹便有些气愤。“省长，我次被袭的事情，有可能和他们……”

张清扬点点头，说：“可惜线索太少，我听崔副省长说，想抓住那几个人有些难度。”

艾言知道他们在谈平城的案件，灵机一动，拉了下周敏的胳膊，轻声问道：“小敏，你在平城的调查和平城的**案有关系吗？”

周敏摇摇头，说：“没什么关系，我调查的是一起黑恶事件。”

艾言便不解地看向张清扬，以她对老朋友的了解，不相信张清扬会将两件不相干的事情摆在一起。张清扬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有和她解释，而是继续对沈慧茹说：“那打官司吧，胜券在握！”

“可是……”沈慧茹一脸的为难：“省里有些人不想让我打官司，说是让我以大局为重，替双林省的投资环境和外资企业形象着想，我真的挺难的！”

“是老邓？”

沈慧茹喝了一口水，说：“是邓书记的秘书给我打的电话，省委秘书长赵从良也不希望我将事情搞大，您说……这会不会是马书记的意见？”

张清扬想了想，摇头道：“我想这不是马书记的想法，这个情况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沈慧茹不好意思地说道：“您的事情那么多，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我不好意思再麻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