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扬前与随行人员一一握手，说道：“临时通知大家，实在不好意思。车吧，我们马出发。”
张清扬钦定的人选分别是省纪委副书记、监察厅厅长贺楚涵，省发改委主任程建设，省商务厅厅长姚宏林，省公丨安丨厅厅长崔明亮，省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王云杉，以及省国资委、省农业厅的干部。还有一位省报的记者，总共有十几个人。另外公丨安丨厅派来了一位武警少校坐在省政府专用开道车里，负责保卫工作。
省委省政府院落里站了这些人，又停了一辆豪华客，还有开道的警车，两院里的办公人员都知道省长这是要到下面调研去了。其它人先了车，把前面的位子空了下来，张清扬和孙勉最后才去。孙勉车后才发现，这辆客是经过了改装的，非常适合长途乘坐，座位之间宽敞了不少，还是沙发座椅，与飞机的座椅很相似。原本能够乘坐三十个人的客，现在最多能坐满二十来个人，索性今天随行人员并不多。除了在车下与随行人员握过手外，张清扬车后并没有与大家沟通，坐下后闭了眼睛，也不知道他是在闭目养神休息，还是在想着工作，无人敢打扰。
彭翔与前面的开道车鸣笛示意，两辆车一前一后缓缓开出了办公大院。在此时，省委书记马华站在窗前已经注视了很久，刚才下面闹哄哄的站着那么多人，他知道情况有些不妙，最后看到张清扬也跟着了车，他越发感觉不对头了。正好秘书进来泡茶，他扭头问道：“政府那边在干什么，怎么那么多人？”
“还不太清楚，好像张省长要外出调研工作吧。”秘书不了解实情不敢多说话，泡了茶退出去了。
马华站在窗前没有动，一直等到两辆车在他的视线消失后，还是站在那里，只不过眉头深深地皱在了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秘书又走进来了，轻声汇报道：“书记，我问过了，张省长要去辽河调研。”
“去辽河？”马华回转过身体，“不是说他们明天去松江么？怎么……那张建涛？”
“张秘书长没有跟着，他参加朝韩会谈去了。”秘书回答。
“我知道了。”马华挥挥手赶走秘书，感觉到一丝不妙。
等汽车爬江辽高速，孙勉还是没有镇定过来。昨天张清扬说要到下面去看一看，张建涛和他定下了一份方案，虽然知道张清扬当时很不满意，但是因为领导什么也没说，他还以为领导会按照张建涛的安排出行。却没想到张清扬今天不但没有给张建涛打招呼，反而突然改变了全部计划，不但提前了一天，而且还不带着张建涛。另外连路线、随行人员全都换了。孙勉对张清扬的想法一无所知，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张建涛和省政府办公厅怪罪下来，他这个秘书担当不起。
张清扬突然改变计划，令所有人都摸不着头绪，不用说孙勉，是这些随行人员都有些发懵，按道理而言，陪同省长出行，办公厅会向随行人员发一份日程表以及具体的安排件，可是这次什么也没有，只是孙勉的一个电话，把大家召集而来，这让他们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
孙勉知道，张清扬早对张建涛的这个安排不满意，其实不满意也算正常，因为张清扬没有对张建涛完整地表达出他的想法，张建涛的这个安排从工作程序来说不算错误，必竟省长的日程安排是由秘书长来决定的，除非省长有特别的想法，会提前与秘书长沟通说明。但意外的是，张清扬在没有对张建涛表现出不满后，反而突然改变计划，这是一件大事，甚至可以成为一起政治事件，从这件事情，张清扬似乎透露出很多的信息，但是孙勉却没能全部领会。甚至连张清扬与张建涛之间的微妙关系，他都难以解释。
省长出行是一件大事，先不说公路需要警戒，是整个省政府都要提前几天做好安排，大到宣传，小到细节处理，都要提前准备。甚至几点钟到哪，几点用餐等等，这都要与要去的地方达成一致。像拍电影的角本，任何一个步骤都不能出错，都要按照办公厅的安排来办。而现在，张清扬的突然改变计划，办公厅之前没有得到任何通知，连张建涛都不得知，这是违反规定的。其政治影响好古时候的皇帝偷偷出宫一样，让很多人都担心受怕。孙勉是跟在张清扬身边的人，这次事情要背负一定的责任，如果张清扬这次出行出现意外，那他这个秘书别想继续干下去了，连张建涛都有权处理他。
孙勉坐在张清扬的身后，望着领导的背影，心里有些担忧。张建涛本来对他不是很满意，孙勉事后才知道，原本得知张清扬来到双林省后，张建涛已经为张清扬准备好了秘书，可是却没想到张清扬带来了秘书，这让张建涛对孙勉十分不满。如果张建涛抓住这件事不放，孙勉以后的工作别想顺利。张清扬再不相信秘书长，他也秘书的官大，甚至可以说是孙勉的顶头司，真正的司。虽然张清扬这次改变计划，事先孙勉也不知道，但张建涛肯定不会这么想，他一定以为孙勉是有意不报的，为的是让他这个秘书长难堪。孙勉越想越怕，抬手看了眼时间，出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朝韩谈判也应该开始了。
前排的张清扬坐直了身体，回头问道：“小孙，几点了？”
“九点半。（）”孙勉回答，他感到这是自己的机会，马小心地问道：“省长，我要不要与秘书长说一下您的行程？这个……”
听到孙勉吞吞吐吐，张清扬又怎么能不知道他担心什么，点头道：“那你通知他吧，让他专心负责朝韩会谈的工作，不要管我，这边有云杉同志呢。”王云杉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也是一位女干部。私下里下属们都把她称为“省府女一号”，说的不是她权利大，而是说她是省政府最漂亮的女干部。
孙勉点点头，掏出手机给张建涛发去了一条短信：秘书长，省长突然改变计划，决定今天去辽河，我们已经出发。省长让您专心负责朝韩会谈，云杉主任陪同，请您放心。
编辑完短信，孙勉又检查了一下，确认该汇报的都已经汇报了，不该汇报的半点没有提，这才按下了发送键。孙勉暗暗自喜，只要向张建涛通知了，那么他不用背这个知情不报的责任了。张建涛的恼火再所难免，但是他已经没有理由向孙勉发火，孙勉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剩下的是张建涛与张清扬之间的问题了，张建涛不可能怪张清扬。任何一位领导都有自己的性格，张建涛要怪，也只能怪他没有捕捉对张清扬的心思。
坐在春湖宾馆的张建涛发觉眼皮有些跳，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他原本是一个谜信的人，这更让他坐不住了。可是面前的谈判还在继续，他不能分心。他侧头看了眼秦朝勇，发现秦朝勇在认真的看件，他只好打起精神。这时候，张建涛感觉怀的手机跳了一下，他知道有短信进来，马掏出来翻看。当看清了孙勉发来的短信内容时，张建涛的脸白了，在那一瞬间他后背出了汗。张建涛想不到张清扬会来这么一手，省长出行不带秘书长，这已经令人意外了，甚至提前连个通知都没有，这让他颜面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