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监察部召开例行工作会议。陈洁在会安排布置了下阶段的工作重心，各位副部长都发了言。散会后，陈洁将张清扬留下，说有事商量。张清扬跟在陈洁身后走进她办公室，陈洁亲自泡了两杯龙井，与他面对面坐下。

张清扬吹着杯碧绿色的叶子，望着小嫩芽缓缓在水展开，杯水渐渐泛绿，便感叹道：“据说品龙井，观其在水的变化也是一种享受，过去还真未曾体验过。刚才偶然一见，心还真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陈洁微微一笑，把双手交插放在小腹处，这是她思考时习惯的动作。她说：“是什么一种别样的味道？”

张清扬摇摇头，含笑道：“不太好说。”

“呵呵，你说得对啊，世间只有感觉最真，有些事是无法表达出来的。”陈洁点点头，话锋一转，“拿这官场来说吧，从古至今，又哪有一个正统的说法？”

“部长，您今天找我有事吧？”张清扬把端着的茶杯放下了。

陈洁点头道：“你也知道组部要对全国的干部进行一次调整，我们监察部虽说不要害部门吧，但下面各厅局、处室等层干部也有几年没有大的调整了。我最近寻思是不是调整一下，年纪到站的该退二线的要退，早些让年轻干部来，对工作也有好处。”

张清扬立刻赞扬道：“不错，现在的确是好时机，我们部里有一大推壮年干部，该培养的梯队应该早日让他们拿到实权。您要是不说，我都想向您建议了。”

“我知道你会同意的，你是部里的常务，干部工作应该是你抓。虽然你这两年一直在外面，但我相信对部里干部的了解，你并不我少。”听到张清扬同意自己的想法，陈洁很满意，接着说道：“另外，我先说点闲话，组部的这次大调整，我想你……也会动一动吧？”

张清扬略微一笑，说：“部长，我不瞒您，动应该是会动一动，但具体位置我还真说不好，我和父亲的想法有分歧，再说父亲的意见也不见得能代表组部和面的领导。”

“嗯，你这话说得对！”陈洁对张清扬的态度很满意，点头道：不管怎么样吧，我想在你离开之前把部里的调整方针定下。对于一些干部的任用，你的意见对我很重要。”

听到陈洁开诚布公，张清扬有些感动，叹息道：“部长，您高看我了。”

“不，我没有高看你，”陈洁示意张清扬不要说下去，“我这是实话，你基层工作经验很多，很会任用干部。拿贺楚涵和苏伟来说吧，你们关系近一点，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张清扬现在才明白，陈洁所谓的想听听他对部里干部调整的意见，其实只是想听听他对贺楚涵和苏伟工作调整的想法。他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这两人与我不同，他们今后是很想在纪检系统工作的。以他们的年纪而言，身加加担子是可以的，放在巡视组是一次锻炼自我提升的机会，但如果永远跟着巡视组，又有点……呵呵，我感觉不太合适。”

“大材小用？”陈洁笑了，“你说的问题我也考虑过，所以想趁此次调整把她们两人撤回来，安排年纪大的干部顶。”

“我看可以。”

“那具体位置？”陈洁又示探道。张清扬在监察部两年对陈洁十分尊重，陈洁也对他的感情与其它副部长不同。

“如果有合适的位子，苏伟到是可以提半极。苏伟副厅好几年了，于情于理，从苏副委员长的角度去想，也应该替他解决待遇问题了。如要不出意外，苏副委员长明年铁定是要退了。”

“嗯，按你的意思办吧。苏伟也算是高干了，不过苏委员长可是从来没有替他说过话啊，我们真的应该照顾一下。再说苏伟的进步很明显。那楚涵呢？”

“至于说到贺楚涵我看平调吧。她虽然正厅好几年了，但她年纪必竟还小，再换个岗位稳两年也有时间。”

“年纪小？”陈洁宛尔一笑：“你这个正部年纪也不大吧？可是都快要成为一方大员了！”

张清扬颇为不好意思，摆手道：“我和她性质不同。”

“那是放她到下面，还是平调到其它厅室呢？如果平调到下面，过几年再调回来也可以。”陈洁边想边说。

“我看等这次沪海巡视结束后，您和她谈谈。”

“你不谈？”

“还是由您来谈吧，”张清扬心虚地说。如果真让他与贺楚涵谈工作，估计用不了谈几句，会谈到其它东西面了。

“清扬，你感觉姚立柱如何？”

“老姚这个人不错，作风强硬，为人正派，拥有纪检干部的所有优点。”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张清扬会心一笑：“如果让他兼任监察部的副部长，临退前解决正部待遇，那样更好了！”

“老姚要是听到你这些话，他会欣慰的！”陈洁点点头，虽然没有表态，但是这翻话也肯定了姚立柱。

接下来，陈洁又与张清扬针对其它几位重量级干部交换了意见。不知不觉谈到了张清扬的身，陈洁问道：“清扬，你的下一站是哪？”

“如果问我的想法，我当然是想回双林省，但是我自己说了不算啊！当十几年前我成为一名干部时，天天都在梦想着能够建设自己的家乡。”

“我想你会有机会的。”陈洁鼓励道。

“我们干部啊，还是要听组织的安排，自己的想法可不顶用！”张清扬苦笑摇头，触及到他的心事，心情不免低落起来。

“不要心急，我相信组织会感受到你的诚意。”

“希望吧!”

离开陈洁办公室，张清扬接到了金淑贞电话，约他去谈谈。张清扬知道金淑贞想谈谈双林的问题，他满口答应下来，说午同她一起吃饭。

金淑贞恢复得不错，骨头已经接，虽然还不能大量的活动，但靠着人搀扶，或者自己拄着拐，已经可以下床了。张清扬本想陪着她在病房里简单吃些的，但是她爱面子，非要和他去医院楼下的餐馆。张清扬无奈，只好带她去了餐馆。坐下以后，金淑贞的第一句话却说：“这顿饭，我来请！”

张清扬笑着点头，说：“老大姐啊，你还是那么要强！”

金淑贞点了几样小菜，两人边吃边聊。自己人讲话，直接多了。金淑贞是听到了些风声，才找张清扬的，她问道：“听说定了？”

张清扬明白她在指双林省长之位，点头道：“听我家老头子的意思，的确是内定了。”

“知道是谁吗？”

张清扬摇摇头，说：“还不清楚，但不是我，呵呵……”

“其实我还真希望……呵呵，但不管是谁，和我是没半点关系了！”

“你还有机会，”张清扬说道：“别的我不担心，我只是担心新农业示范区的发展。”

“你感觉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