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马华的开场白，大家都有些诧异，关于珲水的示范区，对于农业改革，马华原本持反对意见，这怎么问题一出，他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大家细想一下，也明白了马华的无奈。问题是张清扬发现的，而张清扬把这件事转交给双林省内处理，这等于暗埋下伏笔，摆了马华一道。马华现在是有苦难言，既使反对示范区的工作，今后也要替这项改革摇旗呐喊，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的工作失职、监督不力。

发生这种事，自然要立案侦察，其实没必要召开碰头会，只要安排纪检、公丨安丨机关成立调查组完了。可是马华却特意召开碰头会，这里边肯定还有深意。常委们没有马明白马华的态度，也不好发言，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见大家似乎没有理解自己的用意，马华看向邓志飞，笑道：“志飞，你谈谈吧。”

邓志飞会意，知道领导这是让自己代他表明态度，便说道：“那我抛砖引玉吧，说的不对，还请各位指正。我觉得现在首要提前是成立专案组把此事调查清楚，同时省委省政府相关部门要做好善后工作，更要做好迎接可能突发事件的准备。另外，宣传部门要控制好舆论导向，争取不要把事件扩大化，在未处理好之前，对农民先不要公开消息。尽可能做到低调处理，查清事实，继而才能追究涉案人员及相关领导干部的责任！对于陈涛，我想应该马通知延春当局，立即对他实行双规！为了调查方便，此案还是由省纪委直接插手吧！”

马华点点头，顺着邓志飞的话讲道：“志飞的意见很好，这件事必须要低调处理啊！张部长把事件的调查权交到我们手里，一是对于我们的信任，二来也不想将问题扩大化，否责珲水示范区会蒙阴影，农业改革也将陷入被动，你们说是吧？”

马华与邓志飞这么一唱一合，在坐各位也明白了马华的意图。低调处理的基调一定，大家发言也有了针对性。参加碰头会的常委都是老油子了，按照这个调子，套话讲起来那是长篇小说了。大家完全都附和着马华的意见，完全达成一至。

马华见商量得差不多了，面向秦朝勇说道：“朝勇，这件事你跟一跟吧，纪委直接向你负责。”

秦朝勇点点头，这件事他已经参与进来了，无法推卸，是最合适的负责人选。马华接着说道：“那立即对陈涛采取双规吧，暂时案件保密，不要公布。”

秦朝勇插话道：“那瑞杰同志那里……是不是勾通一下？”

“我来和他勾通吧。陈涛是他的爱将，这事……也许他不太容易接受啊，呵呵……”马华笑了笑。

孙常青马接话道：“是啊，陈涛过去是瑞杰同志的秘书，当年他立推陈涛去珲水，真没想到此人的品性是这样的。对于陈涛的任用，我当年保留了意见嘛。对于珲水的问题，延春方面是有领导责任的，说轻了是监督不力，说严重了那是用人不明啊！珲水出现这种事，我真的很心痛，过去珲水出来的干部都较清廉，真没想到被陈涛一个人坏了一锅好汤！”

大家都听出来孙常青借题发挥，明着批评陈涛，实责是在批评李瑞杰以及延春方面。另外也表示出了对李瑞杰接手延春政务后的人事调整不满，必竟陈涛曾经是他的秘书，这是不争的事实。另外，他此言也有暗讽马华用人不明之意，李瑞杰当年是他提拔到延春州委书记位子去的。

马华的脸皮扭动了一下，现在珲水出了这种情况，他有口难辨，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珲水出了这种事，我们都心寒啊，常青书记身为延春的老领导，更加的心痛！是瑞杰同志没能接好你的班，他这个责任是再所难免了！”

马华主动提到了李瑞杰的责任问题，孙常青也不好继续批评了，一脸沉痛地说：“当然了，现在还不是提责任的问题，查清才是关键嘛，刚才朝勇同志不是讲了，延春的干部有可能也牵涉其。同志们，这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啊，看来今后用人，组织部一定要严格按照标准进行考察，不能完全相信自己人，事实证明自己人最容易出问题嘛！”孙常青这话，是在暗讽刺马华的用人唯亲了。

“大家还有其它意见吗？”马华说出了结束语，他可不想孙常青继续批评下去。孙常青是双林省现任常委资格最老的人，已经当了两届常委，又身兼政协主席一职，在常委的排名只在省长之后。对于这样的地头蛇，马华拿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众人都点头表示无事，马华这才掏出一份件，说道：“组部的件，大家传阅一下……”

大家一看，这是关于双林省副厅级以人事调整冻结的指示。大家一愣，没想到组部会突然出台这样一份件，他们都惊讶地看向马华。马华明显不想过多解释，只是面无表情地说道：“那散会吧。”

会议结束后，马华把秦朝勇和纪委书记段秀敏留了下来。他对两人嘱咐道：“人言可畏，新闻舆论能害死人啊，你们在调查当千万注意宣传导向，我会让宣传部配合你们的工作，争取大力宣传珲水，宣传农业示范区积极向的一面。我们不能给示范区抹黑啊！”

两人都明白，马华真正担心的不是给示范区抹黑，而是给双林省委抹黑，给他的脸抹黑！这件事张清扬要不是暗将了他一局，他也许还会利用问题攻击农业示范区也说不定呢！

秦朝勇看了眼段秀敏，说道：“马书记，秀敏，我现在有一个想法。陈涛作风问题是摆在桌面的事情，那么为了大方向考虑，我们的调查能不能以作风问题为切入点，然后由此引发他的其它腐败问题，这样我们不被动了！”

“我看行！”马华赞许地点头，这样一来事件可控制的程度加强了。他转向纪委书记段秀敏笑道：“不过对于纪检工作我们都是门外汉，这个要我们的女包公说了算喽！”

段秀敏微微一笑，点头道：“只要查清事实，过程也不重要了，我原则同意朝勇的想法。”

“那这么定了！”马华最终拍了板。

张清扬是在办公室里接到秦朝勇电话的，他刚从陈洁那里回来，两人聊了不少部里的工作。陈洁对张清扬不像下属那样，而是平等对待，两人相谈甚欢。

张清扬看到秦朝勇打来电话，笑着接听：“秦省长，有消息了吧？”

“嗯，刚刚散会，马书记定了调子，从陈涛的作风问题入手进行调查，案件由我和纪委负责。”秦朝勇如实汇报，在他看来，张清扬把这件事托付给他，他要认真负责到底。

红木方桌摆放着一支茶壶，围绕着茶壶周边摆着四个花样拼盘的小点心，不说吃，单是看一眼赏心悦目，口齿流香了！桌子的一角，年轻人的面前摆放着几张相片，相片好像是一个美丽的青春少女。

黄昏下的贵江更多了些肃穆和惆怅，甚至还有几许寂寞。年人望着暗色的江水，微微一笑，对年轻人说：“炎彬，贵江的治理以及这千米步行石阶景观的打造，是你当年提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