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老百姓，这件事故影响太坏，我们不得不这么做！”李正一脸正气地说道。

“那家砖厂的老板……关起来了？”张清扬随口问道。

“对，对于这种偷工减量不付责任的行为，我们公丨安丨机关一定要立案调查，对他进行法律制裁！事故发生后，我们贵宁市政府立即下发了《关于进一步加强施工现场建筑材料监管的紧急通知》和《关于开展施工现场建筑材料专项检查的通知》，并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以新型材料为主的施工现场建筑材料专项检查。同时，对在建工程使用的钢材、新型砌体材料等建筑材料开展专项检查，发现问题及时报处理，并要求技术监督部门对不合格砖生产厂家进行调查处理。通过此次事故，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啊！”李正痛心疾首地说道。

“安全生产……是建筑质量的关键！我们应当引起重视，你们的处理还算急时！”张清扬点点头，然后说道：“李市长，现场你来处理，我们巡视组还有其它工作，我和向老书记要回去了。”

“那个……张部长，您和向老书记午和我们一起吃点便饭怎么样？”李正邀请道。

“算了吧，我们还是……各归其位，呵呵……”张清扬摆摆手。

“也好，那我不勉强了……”李正客气地说道，其实他那话原本是客气，论级别而言，还轮不到他请张清扬吃饭。

张清扬回头，发现一位年人正在同向副书记激烈地说着什么。他认识那个年人，那是从京城请来的建筑专家，是京城来调查此次事故小组的负责人。看情形，他似乎对处理意见不满意。张清扬走过去，问道：“王教授，您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张部长，这两天我们也在现场调查了一下，虽然受到了当地调查组的一些阻挠，收获不大，但种种迹像都表明，此起事故不单单是墙壁用砖产生的原因，水泥型号、钢筋的型号，这些也许都存在问题。

他们在处理结果完全没出来之前，拆除这批建筑，这是干什么？”

张清扬点点头，说道：“王教授，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但是从基层干部的角度来讲，他们需要快速的处理事故，急时给老百姓一个满意的答案。您所说的这些问题……请给我们巡视组出示一份完整的汇报材料，我们回去开个讨论会，这里不是讲话的地方。”说完之后，他又对向副书记说道：“向老书记，您觉得呢？”

“先不管怎么说，他们的处理意见还是很不错的，咱先不说事故的原因。”

王教授有些气馁，显然是不服气。张清扬笑道：“王教授，您是全国建筑领域的专家，发生了这样非典型性的建筑事故，也正是你的研究课题吧？虽然贵宁市政府公布了处理意见，但是你的工作小组仍然可以在这里进行采样调查，用以备案，您说是吧？”

“呃……这个嘛……”看着张清扬的眼睛，王教授豁然开朗，点头道：“对对，我这给学生们打电话，让他们去正在拆除和未拆除的楼采集样本，只是我想当地施工方不会同意吧？”

张清扬对向副书记说道：“这个需要向副书记出面了，由您给贵西省委打个电话，表明王教授的科研目的，然后再请您把工作证留给王教授，这样他有尚方宝剑喽！”

“嗯，可以。”向副书记点点头：“还是张组长点子多！”

说完之后，留下王教授，张清扬同向副书记以及巡视组的其它成员赶回宾馆。在路，张清扬与向副书记谈道：“您怎么看这件事？”

“我觉得有人给贵宁市政府出了高招啊！”

“高招？”张清扬点点头，向副书记的话真是一针见血！

向副书记接着说道：“这次事故明显是有预兆的，只不过发生之后，贵宁市低估了它的影响力，所以开始的处理有些慢。可是那天发生了请愿事件，这让他们警惕起来，不得不狠下血本啊！楼房全部拆除重建，这需要多少钱？但是却转移了老百姓对事故原因的注意力，使大家看到了贵宁市政府处理此事的决心。无论如何，新盖好的楼房肯定不会有任何质量问题。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巡视组……也陷入了两难境地，查还是不查……难啊！”

“是啊，您说得对，查……可能会引起贵宁市甚至贵西省的反感，仿佛我们巡视组是有意找事；但如果不查，我担心这件事背后会不会隐藏着一个利益集团，单论这起事故，的确没什么好查的，但怕我们会放弃一个重要的线索！”

“我们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向副书记沉重地说道。

此时，张清扬的手机响了，他看见是李小林打来的，便按了接听。

“老领导，我有些事想和您反映，现在方便吗？”

“和您手头的事情有关。”

“那你……晚过来吧，注意安全。”

“我明白，不会让人发现的。”李小林松了一口气。

放下手机，张清扬对向副书记说道：“也许……真的有大问题也说不定。”

“转移视线……贵宁市这一手挺高明！”向副书记笑了。

当巡视组一行人的小车逐渐消失在李正的视线时，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重重松了一口气，默默地说道：“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几千万……这么没了……”旁边的安保全望着正在拆除的楼房，痛心疾首。

“钱没了可以赚，命没了……那才是什么都没了！”李正敲打着安保全：“你这次的作法有些过分了，谁都知道建筑行业在搞豆腐渣工程，但你表面也要做好伪装吧？可你呢？盖好楼房不满一周，倒了！”

安保全点点头，无奈地说道：“我也是有苦难言，这批砖用的是新技术，可以节约很多成本，手下的人都说没事，又能省几百万，我……”

“本想省个几百万，结果损失了几千万！”李正摇摇头，也感觉很可惜，但他接着又问道：“水泥和钢筋没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呵呵，建筑行业的猫腻，您还不知道？”安保全笑了笑。

“算了，不提了，这件事过去了。”李正摆摆手。

安保全有些不解地问道：“李市长，央巡视组的人那么厉害，在我们贵西的地牌，我们用得着怕他们？”

“官场的事，你不理解……”对于此次马军市长的担忧，以及处理事故的雷厉风行，其原因，李正略知一二。

“这周末，我们找老书记喝酒去？”安保全问道。

“行，好久没去看望老书记了，去看看他，呵呵……”提到“老书记”，李正的心情好了不少，当初要不是因为“老书记”向他介绍了安保全，而他又通过安保全与“老书记”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也不会从贵宁省的下辖市和阳市长一路升迁到和阳市委书记、贵宁市国土资源局局长，副市长、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职务。要不是因这层关系，他也不会多次与安保全合作，要不是因为有“老书记”的面子在，市长马军也不会多次对李正的作法充耳不闻。

官场，面有人总没人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