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吩咐中年男人烤鱼,霸王也叫我去帮忙,我清楚他们是想支开我们,于是聪明地离开。霸王和老人站在车旁,他们手里都夹着一根香烟,他们嘴巴一直动着,霸王的表情恭敬而严肃,倒是老人家风轻云淡的。
吃完烤鱼,老人家就走了,霸王亲自送老人家上车,老人家临走前,看了我一眼,那种审读的目光,让我瘆的慌,我勉强地对老人家笑着。
车子开走后,静寂的山里只剩下我和霸王,我抬头望着霸王,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带来。他看都不看我,冷冷地抛出一句你不用知道,他叫我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我站着不动,伸手捉住霸王的手,直勾勾地盯着他,我问他刚才的老人家是不是和宋牧之有关系。霸王没有搭理我,甩开我的手,快速地把鱼竿扔进袋子里,拎着小桶放在后备箱。
我拦住他,有种他不告诉我,就誓不罢休的意思。霸王站在我的面前俯视着我,他说陆小温,我很早就告诫你,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就会惹麻烦,你不是怕死吗?要想保命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就绕过我,把东西都放入后备箱,打开车门就坐上驾驶座。他见我没有跟上,就从车窗里探出脑袋,他朝着我怒吼,陆小温,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要是再不上车,老子就让你在山里喂蚊子。
我没有多想,要是霸王不让我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费解,不知为什么,我就有一个信念,觉得他不会害我。
车子从山里出来,霸王按着原路返回,我坐在车子里沉默着,虽然霸王不让我想,不让我弄明白,但是人不可避免有着好奇心。我不由自主地把老人家和宋牧之联想在一起,可能是心里的暗示下,我发现他们的眉眼极其相似。再想一想他们话里的暗语,什么旧的不来,新得不去。
脑子一下子开窍了,当一切都往权利方面扯,自然就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弄清楚,我心蹬地往上提了一下,偏头就看着霸王,他正在认真的开车,眼睛专注地看着前面。
霸王认真的时候就能给人一种特别深沉的感觉,而他平时就是张扬的家伙,一旦深沉下来,就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我多少清楚他们这帮人在干什么了,因为知道,所以是畏惧的,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如此靠近权利的争夺战,不是以局外人旁观,而是搅入其中。
那怕我想脱离出来,以自己的能力都已经无能为力,我明白了陈桑口中的无路可退,这就像我们站在不停往下崩塌的山,下面是万丈深渊,我们只能不停往前冲,只要朝着目的地的方向跑,一旦停下来,我们就会掉入万丈深渊。
我觉得害怕,一种从骨子里的无望。我开口问霸王,陈桑在不在你们这边?霸王踩下油门,他转过头看着我,用一种微惊讶的目光,我对上他的眼睛,我不想弄清楚,可懂得了,我就想知道陈桑的情况,我想弄明白她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霸王掏出香烟点着,烟雾袅娜地升起,他告诉我温新的老爸已经退居二线,看来是想明哲保身,不想参入其中。温新现在是两边都讨好,在那些老头子眼中,他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孩子,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过温新总以为自己很厉害,不知天高地厚。陈桑跟着温新,一旦惹上麻烦,以温新的性子,恐怕也不会保她,肯定丢卒保车!
我问霸王陈桑跟着温新到底在干什么,霸王掐掉香烟,表情犹豫一下,他说男人嘛!无论自己多么老,总是想希望自己永远年轻气盛,而最好的证明方式自然就是在女人身上。他们平时一本正经惯了,自然也渴望刺激。
我坐着不动了,霸王的话,自然是理解。我想起不久前陈桑跟我提起她计划成立模特公司,奶奶的,她干的都是什么事啊!她不是向来精明得很,怎么就犯下严重的错误。
霸王睨视着我,他对我说,陆小温,你应该明白知道太多东西,想要出局,恐怕更加难。我叫你什么都不知道的,那怕真的知道,也要聪明地假装不知道。
当时我脑子气着了,也不仔细听霸王的话,就哈!一声笑了,我仰头就盯着霸王,讽刺地笑着回击,你她妈少来装善人,你要是真的是善人,就不会把我也弄进来,那怕死了,我也想死得明白,你们打算用我来对付棋盘上的谁?真看得起我啊!
在我说出这些话,我都愕然了,最近自己的脾气越来越糟糕,胆子也壮了,可能陷入无奈的反击。我以为霸王会收拾我,但他只落下一句,陆小温别她妈太看得起自己,就启动车子,不再搭理我。
我再次看到他眼底的轻视。我和他的关系什么都不变,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主,我是他脚底下的一坨屎。
他接到一个电话就把车子往飞机场开去,他拿出电话语气稍微平和不少,他说自己就在飞机场的出口。我透过车窗往大门看去,我的妈妈啊!那个穿着一袭长裙,带着墨镜的女人不就是文慧吗?她的个子本来就高,又穿着高跟鞋,真的就是鹤立鸡群。不过真的很美,就像是电视上走t台的模特。
文慧往车子方向走来,妈的,不是冤家不集头啊!我恨不得也有一副超大的墨镜把自己的大半脸盖住。可惜来不及了,文慧低头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霸王这个王八蛋开了车窗。
我和文慧就面对着面,我们的距离相隔不到十厘米,文慧显然是没有料想到副驾驶上坐着另一个人。她漂亮的杏仁眼朝上一翻,露出不屑的表情,人家压根就不想和我说话,她问霸王,她怎么在这里。
霸王下车帮她把行李放在后备箱,没有回答文慧,他问文慧这次来做什么,文慧告诉霸王,她有画要拍卖,过来看一下。人家表妹来了,我知趣地从副驾驶下来,让出位置。
霸王朝我瞪了一眼,文慧倒是落落大方地从我身边走过,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上去。那个架势真他妈霸气。我想起她和我形容我那句话了,没品,确实不太好受。
但这种受气的事不是第一次遇见,任一任,咬一咬牙就过去,我可没有破口大骂的兴致。我坐上后车座,头靠在后座椅,偏头看向外面,耳朵仍是传来霸王和文慧的声音。其实主要是文慧在说话,在霸王面前,她不再是目空一切的女王,而是一只活泼的黄鹂。
我猛地想起绯色,她到了霸王的面前就变温柔的小白兔,看来霸王确实是有魅力。
我听到文慧讲家里的老祖宗念叨着霸王,总是问大家他什么时候回来。霸王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发出属于男性的笑声。文慧打通了电话,电话是免提的,我也能听见电话里传来老人亲切慈祥的声音,文慧告诉老人自己到了,霸王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