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笼子是由四个链子拴在天花板上的,现在断了一根,笼子只震动了一下,还算平稳,可看丁爷的架势,并不打算只断一根吓唬我。
我看了一眼身下的鳄鱼,心中一阵发悸,闭上眼睛,双手死死的抓着笼子杆,我不敢想,四根如果全断了会怎么样。
“辛澜!”陆湛北焦急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边,我勉强睁开眼睛,对上了他一双焦急的眼睛。
“陆湛北。”我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怎么了三爷?不就是区区一个女人?”丁爷似乎很满意陆湛北的反应,勾着唇角,又点了一下开关。
笼子失去了两根链子,直接掀到了另一面,我一个没反应过来,肚子撞在了笼子杆上,整个人趴在笼子的侧边上。
刚才的撞击带给我一阵剧烈的疼痛感,我捂住肚子,皱着眉头,双腿发软,整个人忍不住颤抖。
随着一阵粘稠液体从我的小腹流淌出来,我低头,只看到了裤子上那一抹刺眼的红。
我的心脏一疼,孩子!
“血!孩子……”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听不清丁爷和陆湛北的声音,只顾着捂着肚子,疼得蜷曲起来。
疼痛中,我又感觉到一阵剧烈的撞击,笼子只剩下一根铁链子了。
而笼子外面也响起了一阵打斗的声音。
我疼的浑身发虚,抓着摇摇欲坠的笼子,下面是一池子的鳄鱼,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恐慌过。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疼的快要昏厥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清晰的澜澜,那声音是陆湛北的,带着撕心裂肺的意味,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随之就是一阵失重。
我紧紧抓着杆子,鳄鱼离我越来越近,我知道,笼子的最后一根链子,也断了。
我在笼子里不断地下沉,肚子不停传来剧痛,我不怕死,但我怕我的孩子死。
伴随着“扑通”一声,我沉进了鳄鱼池,呼吸也彻底被阻断了,在我疯狂的呛了无数口水以后,就没了意识。
在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另一声扑通。
“澜澜……澜澜……”
黑暗中,我只觉得有个声音在叫我,我想睁眼,可怎么都睁不开,浑身酸痛,特别是小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挤压一样,疼痛难忍。
眼前漆黑一片,我摸着黑四处去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可怎么都找不到。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了丁爷的脸,他的脸那么的狰狞,不断朝我逼近,我害怕的后退,却不想身后,是一片鳄鱼池。
丁爷一直在追我,我顾不得疼痛,沿着池水发疯一般的跑着,却不想,我脚下一个不稳,直直的跌进了鳄鱼嘴里。
我猛的坐起来,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瞳孔涣散,久久回不过神来。
“澜澜。”一个女声在我耳边响起,我被他吓了一跳,一眼看过去,是于姐。
“这是梦还是真的!”我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张口就问。
“是真的。”于姐沉吟了一下,说到。
“是真的?”
“嗯。”
“孩子,孩子!”我回答了于姐后的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回笼,在笼子里的记忆也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我想到了在笼子里撞到肚子的事情,惊恐的问到。
“看看你别激动,孩子没事,只是早产在保温箱里面。”于姐见我要激动起来,赶紧按住我的肩膀。
“没事的澜澜,孩子很健康。”红莲的声音也出现在了我的耳边。
“红莲……”我嗫嚅着叫了她的名字,“我要去看孩子!”
说着,我就要下床,却不想直接被杨老爷子给拦住了。
我被他这么一拦,才反应过来去看屋内的人,于姐,红莲,杨老爷子……
还有,父亲。
我愣了一下,心脏狠狠地滞了一下,父亲怎么也在,他不是……这怎么可能!
我猛的掐了一下自己,只感觉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像是梦一样那么不切实际。
只可惜,刚才掐的那一下,是疼的。
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而且,我明明记得我掉进了鳄鱼池,池水像我呛来,鳄鱼也都大张着嘴巴要吃我,我怎么可能活着。
我晃了晃脑袋,可能这都是假的,我应该是早就死在鳄鱼池中了,想到这里,我在胳膊上掐了一把,依旧疼。
“辛澜,你干什么!”于姐见我连连打自己,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充满着焦急。
“于姐,我还活着吗?”我抓住于姐的手,语速极快的问她。
“你瞎说什么,你当然活着!”
“我怕我是死了,才会这样。”听了于姐的话,直接靠进了她怀中,泪水总也忍不住的滑落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
“孩子,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了。”就在这时,杨老爷子开了口。
我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出现任何反应,只是靠在于姐的怀中,眼神呆滞。
“其实,你就是我的女儿,杨甜。”杨老爷子叹息一口,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说到。
一时间,整个病房都变得静悄悄的,没人开口说话,准确的说,他们都在等着我开口。
而我听到这个结果,心中一阵揪疼,只感觉脑袋上的血管涨涨的像是要爆裂开来一样。
虽然之前我就从胳膊上的胎记隐隐约约知道了这件事,可那时候没有人这么明确的告诉我,我也不太愿意相信,也不去想,而现在突然有人告诉我,说我就是杨甜,我怎么都接受不了。
“我,我是爸的孩子。”我有些激动,从于姐怀中挣脱了出来,看向父亲。
父亲则只摇了摇头,笑着看我,“杨老爷子说的对,我只是你的养父而已。”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血淋淋的现实摆在我面前,我还是有些不愿意承认。
“澜澜,跟着我让你受苦受穷了,你本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的。”父亲看了我的反应,伸手向我,愣了一下,又缩回了手,“有些事,杨老爷子会告诉你的。”
我知道父亲这个手势的含义,小时候,每次他都会冲我招手让受了委屈的我过去,安慰我。
我摇了摇头,堵住耳朵不愿意听。
可我还是听到了。
杨老爷子说我其实是杨家的千金,五岁的时候被他迫不得已送出去,也就是送给了当初的父母亲。
至于为什么迫不得已,是因为当年的一件事情,这件事不仅导致了杨老爷子和女儿的分离,还致使丁家和杨家的世交关系彻底破裂。
当时丁爷则是混商业场的,只不过涉嫌偷税漏税,被条 子给抓了,丁爷托人捎信给杨老爷子,让他帮忙弄他出来,可杨老爷子那么正直的性格自然不会帮他,只让他在局里好好改造,说会帮他照顾家人。